一句地說道:“記住,和叔全生個孩子,生個漂漂亮亮的孩子。還有,如果你將來有女兒,千萬不要讓她嫁入帝王家。找個尋常一些的男人,過平淡一些的日子…………只有真正過來了,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苦楚…………”,說到這裡,皇貴妃終於堅持不住,面上泛出了不自然的潮紅。陳瀾也不敢放手,慌忙高聲叫人,不消一會兒,先是幾個宮女宦官,緊跟著就是太醫院的院正院判疾步衝了進來,陳瀾自是連忙讓了地方給他們診治照料。儘管這偌大的地方一瞬間又滿是人,可她只覺得一股寂寥從心底油然而生,就連皇帝匆匆而入也沒發覺。也許是先頭那番話耗費了太大的氣力,也許是靠帝的到來反而成了壓斷驂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皇貴妃朱氏再一次昏睡了過去,而這一次便成了她的永眠。她沒有向自己至高無上的丈夫抱怨幾十年深宮苦熬的悲慘,也沒有為家人祈求任何恩典,甚至沒有睜開眼睛再看上他一眼……,也許對於她來說,這便是她撤手人寰之後最好的報復。
皇貴妃所求之事,除了照顧她的嫡親弟弟之外,陳瀾都在事後一五一十告知了皇帝。儘管皇帝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面上甚至絲毫表情也沒有,但大殮之後,八公主被送到了長樂宮,陽寧侯太夫人朱氏身邊多了兩今年長的宮女,武陵伯家裡得了御賜的一個莊園,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皇帝終究明白皇貴妃的心中所求。
儘管不是皇后,但朱氏這皇貴妃形同副後,喪儀自然是極盡哀榮,定諡號的時候,皇帝親自選了孝顯榮敏四個字,朝臣們倒是想譁然的,但所有皇子一概對服期喪沉默毫無異議,百官再想想皇貴妃並沒有親生兒女,也就不在這種事情上和皇帝唱對臺戲了,朝堂一時寂靜無聲。而對於民間來說,唯一麻煩的大約也就是一個月內不能婚嫁,僅此而已。
然而,朱氏卻再一次病了。她已經年紀大了,倘若說之前爵位由陳瑛承襲,那一場大病來得突然,那麼,之後媳婦徐夫人的病逝,幾大關係密切豪門的衰敗,晉王妃的病逝,一樁樁一件件都恍若在她那千瘡百孔的心上重重戈小下了一刀又一刀。所幸她還有一絲放不下的執念,這才在一連七八天服下了無數苦藥之後,勉強恢復了幾分精神。
“真是苦了你,才一回京,又是皇貴妃病故,又是我這一病,鬧得你不得安生。”見陳瀾看著彷彿瘦了些,再想想自己這一次彷彿又是逃過了鬼門關,朱氏甭提多後怕了,少不得又看著最要緊的別女說,“你都看見了,當初晉王妃就只比你大七八歲,你三嬸去的時候也就三十出頭,皇貴妃才四十出頭。你一定要留心身體,有個頭疼腦熱務必好好留心……”,陳瀾留在陽寧侯府侍疾之前徵得了江氏允准,然而,楊進周忙著操練新營,也就是新鮮出爐的團營,這些天也一直不在家,她總不能一直拋下婆婆,因而如今朱氏身體好轉,她也打算著回去,可不想如今卻聽到了這樣一番告誡,心中觸動之餘也不由得連連點頭。陪朱氏說了一會話,又餵了最後一頓藥,她便站起了身子,誰知道才一站起來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要不是旁邊的雲姑姑及時攙扶了一把,她幾乎就要直接滑落在地。
然而,這一幕卻把朱氏給嚇壞了。連聲叫人之後,她又忙不迭催促去請大夫,甚至幾乎要不顧病體親自下床安置,最後還是鄭媽媽好容易把人勸住了。即便如此,她仍是急急忙忙讓人去通知今早才被自己趕去上武課的陳衍,然後才不放心地躺了回去。直到大夫匆匆趕來,她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卻仍斜倚著不肯真正睡下。
好一會兒,朱氏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聲驚呼。已經風聲鶴唳的她再也耐不住性子,一掀被子就直接下了床,可還不等站起身,就只見鄭媽媽以不符合年齡的敏捷撞開門簾進了屋子,到了面前就一下子跪下抱住了她的雙膝,面上滿是深深的喜色。
“老太太,好訊息,天大的好訊息!三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