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卻又恢復了那淺笑的樣子，他說，&l;是我欠了你，若有下一世，換我度你。&r;&rdo;
&ldo;我心裡難受得很，可偏偏看著他坦然笑著的樣子，又什麼都說不出來。&rdo;
&ldo;最終他將一段經文放在我手中，他自己背靠我的樹幹坐下，手中握著那串佛珠，輕輕闔上眼睛，輕聲道&l;念給我聽聽吧。&r;&rdo;
&ldo;我知道我念完，他就會消失，我不想他消失，可卻又知只有這般他才能好好地入輪迴。&rdo;
&ldo;於是我開始念著那些經文，我只想念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可即便我念得再慢也終有結束的時候。&rdo;
&ldo;待我念完最後一個字，只見他身側光芒四起，他睜開眼睛，嘴角還帶了些笑，輕聲道了句&l;謝謝&r;便消失了。&rdo;
老人說完，池水的畫面也停留在星辰之下，一棵娑羅棉樹守著那再無主人的銷樟院。
&ldo;我都不記得我等了多久了，許是等不到了。&rdo;老人微微低下頭，&ldo;我這老妖的命數也該盡了啊。&rdo;
老人的手從池水上收回，石嶼看到那老人的指尖竟變得透明起來。
&ldo;您……&rdo;石嶼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反應過來卻又閉口不言，就像老人說的，他的命數怕是要盡了。
&ldo;我這老妖臨去前，還能見到位仙人，倒也算是圓滿了，&rdo;老人看向石嶼，&ldo;你可願度我一程？&rdo;
&ldo;我不是仙人……&rdo;
&ldo;可進這裡的，定不是俗物。&rdo;
&ldo;我不過是可看見寫非人之物，我只是個普通人。&rdo;
&ldo;凡人麼……&rdo;老人眯了眯眼睛，有些費力地上下打量著石嶼，而後笑了笑，&ldo;罷了罷了，我這老妖也看不出什麼。你自己不要忘記自己是誰便好。&rdo;
&ldo;為何不修仙呢……&rdo;石嶼想這娑羅棉樹若是成仙的話許就可以長久的活下去了。
&ldo;我修仙做什麼，&rdo;老人笑了笑，&ldo;這幾百年來，我不過是等他來度我一程。&rdo;
老人拿出一張紙，放到石嶼手上，自己坐到佛像前的蒲墊上：
&ldo;我也該走了，你便送我一程吧。&rdo;
石嶼看著盤腿坐在蒲墊上的老人，抿了抿嘴，剛要開口唸，只聽身後池中有水聲響起，似是有魚躍起，而後石嶼就感覺身上一重，一道聲音在他腦中響起：
&ldo;抱歉，可否借我身子一用，我如約來度他了。&rdo;
第32章 娑羅棉樹（下）
石嶼還沒反應過來， 口中就自動地念出了那些經文，而坐在蒲墊上的老人身體也愈發透明，但樣貌卻越來越年輕。
直至最後，坐在蒲墊上的人已完全變成了青年的模樣，草綠色的長袍加身，脖頸上有著枝葉圖騰般的紋路，直至盤上左耳耳側長出樹枝樣的角。
隨著經文將近結束，那人的身子幾乎已完全透明， 待他即將消失的最後一刻，那雙眸子睜開，棕色的瞳孔裡帶著些眷戀，聲音毫無顫抖恐懼，似春風般柔和地輕聲道：
&ldo;你來了啊……&rdo;
而後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空中。
而石嶼的身子也忽然一輕， 腦中開始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