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神,真正的神,早已從世間消失。他們在世間唯一留下的,就是命運流星“阿赫巴德”。每一位神都會它上面銘刻上自己的名字。
早有異族跪伏在地,向這位諸神之神獻上崇敬之禮。他們歡欣鼓舞,淚流滿面。拉斐爾的預言在他們耳畔迴響:
諸神之神的時代還會再來。
預言終於應驗了。
貝倫怔怔地看著寒歌。他是“天界守護者”薇洛安娜的後裔,他的祖先既是天極的追隨者,也是緲的追隨者。薇洛安娜成為亞特蘭蒂斯神聖守護者後,甚至不惜模仿這位神族的至高存在,學著她的樣子抱著小貓神接受神族膜拜。貝倫沒有想到,有一天,他能親眼見到她。
生於光明,永墮黑暗,還有什麼比這更不幸?
在無數個黑暗的日子裡,寒歌會想起她在通天塔上被斬去光翼時的痛楚。曾經所有的信任和愛戀,都在那一瞬化為烏有。
緲已經死了,她是寒歌,她是黑暗之子。
她反手拔下束髮的銀簪,烏黑秀髮如瀑布般傾灑而下。黑暗在她身後暴漲,浪潮一般與光明迎頭撞上。整個聖堂都在光與暗的爭鬥中震盪,刀鋒般的陰影在空氣中驚得異族們趨避不及。她吟誦著古老的咒語,召喚著曾經引誘她控制她折磨她的黑暗之力,腳下的地面已經燃燒,烈火裊繞,彷彿獰笑。
何川不顧一切地衝出擁擠後退的人群。他在寒歌眼中看到的只有黑暗,於是,他知道了,方哲走了,寒歌將要再度墮入黑暗。
撲面而來的灼熱壓得何川喘不過氣來,別這樣,寒歌,別讓他的努力付之東流!
“寒歌!”終於,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寒歌?是誰?黑暗中的女孩在黑暗中悵然若失。她聽見一個聲音,在沙漠的清晨安靜溫暖:
“‘若我的靈魂能化為繁星一點,你凝望我的一刻便是永遠。’我認識你時你就是寒歌,永遠是我的寒歌。”
她停止了吟誦,仰頭看向聖堂的天頂,想要尋找那顆可以照亮她生命的星辰。
一顆淚水從睫毛上滴下,落入雄雄燃燒的烈焰。剎那,黑暗驟減,潔白光華從火中綻放。一對光翼在輕紗般的黑暗中展開,雖不如天極那般壯麗宏大,卻另有一種空靈之美。
“緲,”天極向她伸出手,“回來吧,讓我們重新統治這個世界。”
清澈的光線中,她尋找的目光與何川相遇。“沒錯,我是寒歌。”她認出了他,一抹淒涼微笑道盡心路滄桑。這是黑暗之子寒歌的涅槃重生,用她永恆的生命走過的血與火、生與死的磨難,重新尋找光明。
她的光翼還不算強大,卻和她一樣驕傲。
“這不是你的世界,天極,從來都不是。”寒歌的目光從神王的臉龐移過,落向右側異族拱衛中的年輕面孔,說道,“取回萬物之火,便是異族之王。但王者並立,古無先例。俞凡,你有兩個選擇:向他臣服,放棄天命苟且偷生;或者,站在我的身邊,雖灰飛煙滅,也絕不辱你王者之名。”
“我覺得我沒有選擇。”俞凡想了想,笑道,走上前與她並肩而立。
寒歌偏了偏頭。俞凡應該害怕,卻沒有害怕,這個沒有異能的異族能在危機時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他能取回萬物之火,也許是有道理的。
“真希望老大也在這兒。”何川從人群中走出,站在寒歌的身邊,雙手握槍平舉身前。寒歌點了點頭,何川很聰明,已經有了答案。段小懋隨即跟上,邊瞄準還邊囉嗦:“大家同事一場,不能看你們亂來。小夏,你他媽的給我滾回去!”夏添被他一句怒喝嚇得呆住,被北山拖了回去。
更多的異族站了出來,他們來自流亡內閣和委員會,但也有埃博這樣的神族議會的精英。當然,還有人類。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