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掐了煙,也從沙發上站起來;此時才真正回覆他紳士儒雅的風度。
“我知道。就算你是已婚婦女、仨孩子他媽,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家。去洗個臉,我送你。”
在路上的時候,鍾蕾一直沉默;李政也不說話。兩個人靜靜坐在車廂裡面,只聽聞平穩低沉的發動機響。身旁的這個男人,他想說的時候可以一句話讓你開懷,不說的時候又可以秉著足夠的耐心陪在你身邊而不帶來一絲壓力。
這種成熟而睿智的人面前,鍾蕾想,故作矜持狀的矯情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
“特別助理是什麼職位?”她問。
李政也不覺意外,這個男人的好處之一就是無論什麼事好像都在他能承受範圍之內。
“高階打雜。”他自嘲,卻看到鍾蕾認真等待的目光,於是斂了笑,“協助董事長做他認為有必要的一切事。”
鍾蕾沉吟半晌,終究有些猶豫,她小聲問道:“是不是能接觸到一些非常機密和重要的檔案,我是指事關公司生死攸關的那種資訊,我的意思是說,如果這個職位上的人想要出賣公司利益的話……”
她越說越焦急,苦於表達,聲音也不由得漸漸提高,李政側目,望到她忐忑而痛苦地微皺了眉心。
“對,”他幫她停止了這鬱悶的糾結,這個男人的好處之二,便是理解力超強,好似永遠能輕而易舉明白別人的用意,體貼而周到,“完全可以。你若是跟景科舜華有仇,想搞垮這間公司,最便捷的途徑之一就是收買我,至少我可以出很大一部分力。
就像是最後一絲光亮也被關在了鐵門之外,世界全部變得黑暗,所有希望不止渺茫而是完全毀壞。鍾蕾是真想再問問,如果一間十幾年前的公司,那時的特別助理是不是也有將公司害到破產的能力?是不是也能將公司最重要的資源出賣?可是問不出口,明明知道的答案,何苦再讓自己絕望一遭。
清澈勇敢的眼睛,不知因為什麼,蒙了灰、失了光彩、慘落落黯淡下來。看到人心裡也是麻麻一酸。李政清了清喉嚨,轉過頭。
“你要真想找景科舜華麻煩,其實還有另外一個更簡單可行的辦法。”
鍾蕾強打精神抬起頭,看到李政嘴角一抹戲謔的笑。
“讓這間公司的董事長特別助理為情所困,茶飯不思、工作不想,效率大幅度下降然後亂擺烏龍把公事搞成一團糟,這比竊取公司機密來得更安全也不用承擔法律責任。而且最重要的,對你來說,輕而易舉;別人想還做不到!”
終於沒撐住,在李政離譜而又嚴肅的一番調侃中,鍾蕾破了功,在這沉悶的車廂裡,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笑得歡暢。
車子開回宿舍的時候,在小區門口遠遠看到一輛捷豹;忽然想起他鼻青臉腫的靜候在樓下花園裡的那個夏夜。心下呯呯亂跳,頭腦亂得快喘不過氣來,鍾蕾下車的時候甚至忘記同李政道聲謝謝。
齊家琛從他的捷豹裡面站出來,顯然等了不短的時間,臉色不善。幾乎是出自本能冷冷打量了一眼對面車裡的李政,卻終於在看到鍾蕾一張蒼白容顏的同時放棄了進一步追究的打算。
“怎麼臉色這麼差?病了?”話音未落,人已來到近前,將手覆在了她的額間。他還是那樣強勢的鋒銳,直截了當、不容拒絕。
僅僅是一個手掌、一句話的溫度,瞬間就將鍾蕾一早堆砌起的冰冷武裝徹底擊潰。什麼愛情漸淡、什麼見異思遷、甚至於就停在她身後的現成的道具她都忘記使用。最後一次可以嗎?哪怕毫無餘地、就算厚顏無恥也好,再讓她一次,可以光明正大地、愛戀地仰望他的臉;享受他的寵愛;哪怕,只能再多記住一點他的容顏,也好!
“沒事,就是胃口不大好。”
她揚著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