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出去。齊粟娘一邊想著,一邊向雙虹所在的左跨院走了過去。
她過了院中十來步的草泥地,上級石階,走進正房,四面一掃,卻沒瞧著雙虹的影子。她正疑惑間,忽然聽得外頭廂房開門聲響。
齊粟娘笑著走到門邊,“虹——”聲音卻堵在了喉嚨裡。
太子一臉滿足後的慵懶色,走出了廂房,敞開的房門裡隱約可見凌亂的床被和匆忙穿衣的宮女。
臉愕然的太子與滿心冰涼的齊粟娘對視著,齊粟娘眼見著那應是被太子所幸的宮女漲紅著臉匆匆逃了出門,終是回過神來,在正房門邊慢慢低頭,甩帕子行禮,“臣婦給太子爺請安。”
院子裡靜了一會,過得半晌,太子方道,“起來罷。”話聲中似乎也微帶些困惑,不知齊粟娘為何來了此處。
齊粟娘緩緩站了起來,微微抬起眼皮,掃了一眼正房外通向院子的三層石階,離著太子爺的龍靴不過七八步遠。太子身側七步遠,是左跨院的院門。
她方向前移了一步,眼角便瞟到了明黃龍靴向前走了兩步,“你和雙虹的情份倒好……尋到這裡來……”微帶回想的聲音響起,話語裡卻是篤定,“我還記得你當年在老九府裡當差的事……”
“是……”齊粟娘低低應了一聲,眼神兒盯著那明黃龍靴尖上,便見得它又走了一步,齊粟娘抓著帕子的右手縮排了衣袖裡。
“那時節,老四挺護著你……我還以為……”太子的話聲中帶著些許笑意,“他是沒想著,你嫁人後反是出落了。”
齊粟娘眼見得那明黃靴子離著石階只有三步了,深深吸了口氣,將湧到咽喉的血氣死死壓了下去,“是主子們的寬宏……”
輕輕的笑聲響起,“你在主子跟前倒是向來乖巧,性子橫一些也罷了。”太子不在意的說著,‘下頭不過是些辦差奴才……”
齊粟孃的髮際邊沁出一顆冰冷的汗珠,順著她的發線,滑過她突突跳動的太陽**,沿著面頰流向了傾斜的下線,流入了素色旗袍的衣領內。
明黃龍靴踏上了石階,石階邊上的暗綠青苔被明黃色襯得格外醒目。
齊粟娘袖內右手中的如意金釵掌心生痛,左手心卻滾燙滾燙,她不自禁將手貼在了門邊石牆上,上面青苔的冰涼潮溼讓她又深了一口氣,“……臣婦告退……”
石階只有三層。
明黃朝靴一步接一步踩上最後一層石階,停在了正屋門前,離著門前的齊粟娘不過是兩步遠。
齊粟娘心中一突,貼在牆上的左手五指不自禁一曲,頓時從石牆上抓下幾片暗綠的青。
微風撫過,吹起了齊粟娘耳邊的秀髮,青苔在她身前飄飄而下。
齊粟娘死死盯著那似曾相識的青,只隱約記得在久遠的當初,有一個孤身寡婦在她的逼問下惶轉身時,肩上的豆腐扁擔,也曾從草堂後院牆上帶下幾片青苔……
“……陳變之已經死了,你不用這樣拘著……”
太子的手伸了過來,在飄動的漆黑髮絲上輕輕撫過。
正文 第十三章 人走茶涼後的齊粟娘'九'
珠院門外的樹下,李全兒背上衣裳已是汗透。
他一邊抹著額頭上的汗,一邊對身邊的小太監道:“爺爺我沒白帶你這十多年,好在你認出了雙喜那小雜種手上的扇子。否則江南的生意和齊家那白花花的銀子……好在八爺正尋她說事兒……”
白楊林子裡腳踢死人的小太監已是長大,他亦是跑得滿頭大汗,聽得李全兒吩咐,打了個千兒,安安靜靜地退到了一邊。
齊粟娘恍恍惚惚站在門邊,靠著冰涼的石牆,只覺得身上一陣兒冷,一陣兒熱的,直打著戰。手中已是伸出了半截的如意金釵似是抓都抓不住了。
她耳邊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