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饒的名字後面,一排數不清的「正」。
「參與投票的一共五十名學生,其中孫老師得票三票,安老師得票四十七票。」校長熱情鼓掌,「作為我們最受學生喜歡的老師,下面請安老師上臺發表獲獎感言。」
在小朋友們熱烈的掌聲中,安饒走上臺,舉起話筒。
下面一雙雙純潔天真的眼睛懷著深切的愛意,看著這個分給他們雞腿、誇他們作文寫得好、給他們做球衣,做楠`楓飯特別難吃的可愛老師。從常年在外打工的父母那裡體會不到的愛,在僅認識一個月的老師這裡體會到了。
安饒摩挲著話筒,微風拂起髮絲,在陽光下如黑玉般閃閃發亮。
「其實,硬要我說什麼,我只希望,大家能記得我們相處過的每一天,一起奮鬥過的教室、操場,以後我不在的日子,也請你們銘記當初的誓言,竭盡全力,不留遺憾。」
臺下,打著石膏的吳小軍顫悠悠站起身,小手拍得啪啪作響。
所有的孩子也都跟著起身,隨著校長一聲「敬禮」,孩子們的小手高高舉過頭頂,整齊劃一,對著這個他們最喜歡的老師,表達無尚的崇敬和愛戴。
臨行當晚,安饒給每個學生畫了他們的卡通q版頭像,並在後面細心寫下對每個孩子的寄語。
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在這裡,他看盡了人生百態,感受到人性的善意和溫暖,真的,有點捨不得。
安饒放下筆,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空,忽然起身走出了宿舍。
他來到教室,慢慢看向每一處角落,回想起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臉,欣慰的笑容頓時漫上嘴角。
忽然間,他覺得後面的黑板好像哪裡不對。
走近一瞧——
上面依舊寫滿了孩子們的夢想。
只是從剛開始的「我想要芭比娃娃」變成了「我想kao大學。」
「我想讓爸爸不在坐lao」變成了「我想做一名警察,抓捕全世界的壞人」。
「我想吃辣條」變成了「我想做醫生,給生病的奶奶治病」。
那句「安老師是大shabi」也變成了「安老師我愛你」。
不知道孩子們什麼時候過來改的。
但唯獨那句「我想踢球」依然不變地留在黑板上。
思忖許久,安饒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一句話。
李vj打著光舉著攝像機,昏暗的光線從安饒後背徐徐劃過,照亮了纖細的腰身,無比認真的側臉。
就此,短暫的支教生涯徹底畫上句號。
李vj嘆了口氣,似乎也很捨不得。
他問安饒:「你真的決定今晚就走麼,不和孩子們打聲招呼?」
安饒看著講臺上的座次表,點點頭:「不打了,不太喜歡離別的場面。」
李vj又是一聲長嘆。
公司派來的車子停在半山腰後就再也爬不上來,安饒和李vj提著行李箱,於黑夜中緩慢穿行。
安饒坐進車裡,摘下棒球帽,回望了一眼被夜色籠罩的大山。
山路很難走,要走三四個小時,但無論多麼艱難,孩子們也必須堅持下去,離開這座大山。
「都準備好了吧,出發了。」司機道。
安饒點點頭,將棒球帽扣在臉上,慢慢閉上眼睛。
車子開始行駛得非常慢,顛簸得厲害。
突然間,他聽到前面司機疑惑問了句:「咦?他們是誰,這是幹嘛呢。」
安饒心裡咯噔一下,扯下棒球帽向後車窗看去。
一個腿上打著石膏的小男孩正單腳向前跳著,似乎用盡全身力量追趕這輛馬上要離開的車。
一個孩子、兩個孩子、幾十個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