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不知何去何從,只得離鄉背井,流落到異地去縫補衣物為生。
自母親臨終時交代了這塊玉佩,他便時時陷入掙扎。
該去尋找父親嗎?奉還玉佩,接下來呢?是該與之決絕,痛加報復;還是憑藉此物,與生父重逢相認?母親只叮囑要他還玉,卻沒表明心跡,到底要他如何了結這場父子關係……且過了那麼久,還與不還,應該也是不那麼要緊,母親應只是想引誘他去見父親一面罷了。
這塊玉,原是他心頭糾纏的根,他還未決定要拔除它,還是要延續它,它便突然消失不見……他自是有些耿耿於懷。
懊惱不該讓它這樣不清不楚的離開他身邊。
“既然遺失了,只好作罷。”蘭樕難捨地望著紙樣,不作罷,又如何?
“嗯——”吉蒂深思地抿了抿唇,認真蹙起眉頭。
原來蘭樕的身世是這樣的,大姐好像也說過他身世堪憐,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有關這塊玉的事,他跟大姐透露過嗎?叫人聽得心裡怪怪的。
“要不,乾脆我來幫你找吧!”她忽然雙眸一亮。
“你?”蘭樕遲疑地看著她。
吉蒂主意立定,便急於拖著他下床,嘴裡喳呼著,“來嘛,我想到辦法了,陪我出去走走,本姑娘有法子替你問。”
不知她葫蘆裡賣什麼藥,蘭樕幾乎是被她連拖帶拉的扯下床。
她一點也不知羞,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臉不紅氣不喘的,他可是昨夜才與她合歡的男人,真當他是姐妹淘嗎?
她又把自己打扮成公子哥兒的模樣,見他皺眉,便伸舌笑說:“待會兒要去的地方,要穿褲子才麻利。”
他只得隱忍下來,尾隨她身後。
吉蒂一上街,便宛如雀鳥出籠,逍遙自得,跑過來跑過去,這攤子停一停,那攤子逛一逛,眼裡堆滿笑,快活的不得了。
根本被騙了,讓她哄出來陪她逛大街。
蘭樕無言地跟在她身後,離她一段距離,遠遠的注意她,懶得和她在人群裡鑽進鑽出。
吉蒂忽然跑到一座小土地廟,往乞兒碗裡扔了兩枚銅板,矮著身問:“嘿,馮七梧呢?在做什麼?”
“城隍廟後面的草棚,在吃飯。”乞兒頭也不抬,眼皮掀也不掀,直接回答道。
“謝了!”吉蒂點點頭,飛腿又往另個方向跑去。
那乞兒顯然是認識她的。
蘭樕微訝,排過人群緊緊跟在吉蒂身後,她腳步越來越快,幾乎甩開他的陪伴,蘭樕不禁緊張起來,加緊腳步追上去……再怎麼頑皮,總是富商千金,她是如何跟這些乞兒打交道的?
心頭驚疑不定,又想,那馮七梧究竟是何人?
城隍廟後,有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正倚著牆角低頭扒飯,吉蒂看見他,頓時面露喜色,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遞出紙樣詢問,“小梧,有沒有看過這個?”
“沒。”少年滿嘴的飯,烏漆大眼珠只抬一下,又落回他的飯碗裡。
吉蒂不厭其煩的解釋,“一年多前,我朋友的行裝被偷兒扒走了,其他東西都不打緊也不計較,只有這一件,定要設法拿回來,你幫我找找。”說罷,把紙樣硬塞進少年拿著飯碗的手心細縫裡。
“我有什麼好處?”少年換隻手拿碗,抖開紙樣來看。
甜笑在臉上漾開,吉蒂大方擺手道:“條件隨你開,不過不能張揚。”
“得了。”少年把紙塞進胸口的衣襟裡,繼續埋首吃飯,頭一低下來,便彷彿完全看不見吉蒂,更不認識眼前的姑娘。
吉蒂識趣地打直腰桿,轉身便走。
蘭樕停在遠處駐足觀望,吉蒂笑盈盈地往他身邊跑來,勾著他的手臂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