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書蛀蟲,叫他四眼田雞,叫他大木瓜,他對這些一概不注意。事實上,他對我根本就不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爸爸和美美的身上。
那天,書呆子又來了,我打趣的說:“書蛀蟲,昨天又蛀了幾本書?”
“哦,老伯呢?我昨晚看了一本好書,正要和老伯談一談!”
他迫不及待的說。
“我爸爸不在家!”我沒好氣的說。
“哦!”他大失所望,在椅子裡坐下來,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怎麼知道!”我說,看他那股失望的勁兒,好象除了和爸爸談學問以外,到我們家來就沒事可做的樣子。
“妙!”
美美跳上了他的膝頭,他大為高興,連忙抱住它,細心撫摩著它的毛。我笑笑說:“還好,美美在家,要不然,你今天可不是白來了!”
他看了我一眼,一語不發,只仔仔細細的順著美美的毛,一面為它捉跳蚤。我賭氣的在他對面坐下,拿起一張報紙,慢慢的研究著分類廣告。看了半天,實在看不出所以然來,而他仍然在順著美美的毛。我站起身來,把報紙丟在沙發椅子裡,說:“對不起,書蛀蟲,你在這兒和美美玩吧,我要出去一會兒。”
“你到那裡去?”他問,似乎有點驚異。
“去看電影,我對於坐著發呆沒興趣!”我說,一面向門外走去。
“有好電影嗎?”他傻不愣登的問。
“有呀,”我說:“有一部好片子,片名叫作什麼傻瓜與小貓!”
“有這樣的片名嗎?”他懷疑的問,傻氣十足。
“當然啦!”
“妙!”美美說。
“真的,妙!”書呆子笑嘻嘻的說:“如果有這樣的電影,我倒也想去看看,一定十分幽默,十分好玩的,如果能把美美帶去,更妙了!”
“算了吧,你還是在家裡陪美美吧!”我說,走到玄關去穿鞋子。
“喂,等一等,一起去吧!”書呆子居然跟了過來。
“別了,”我說:“你留在家裡蛀書吧,我到電影院去蛀電影,再見!”
我對他揮揮手,剛想跨到玄關下的水泥地上去,突然,美美對我腳下衝了過來,我正一隻腳站在地板上,被它的突然發難,弄得立腳不穩,立即對水泥地上栽了過去。書呆子出於本能,就抓住我死命一拉,我被這一拉,雖沒摔下去,卻拉進了他的懷裡,我驚魂甫定,不禁對美美髮出一連串的詛咒:“見鬼的死貓!要命的臭貓!滾下地獄去吧!”
話一出口,才發覺十分不雅,尤其,又發現自己正靠在書呆子的懷裡,而書呆子呢,正從眼鏡片後面,用一種既欣賞又新奇的眼光看著我。我臉上一陣發熱,想掙出他的懷抱,他卻把我拉得更緊了一點,在我耳邊說:“別跑!等一等,你那個傻瓜與小貓幾點鐘開演?我想,傻瓜未見得一直是傻的,貓呢,應該是一隻十分聰明的貓,對嗎?”
我漲紅了臉,不知該如何置答,他那眼鏡片後的一對眼睛,正灼灼逼人的盯著我,看樣子,可一點也不呆呀!
“妙!”美美說,一溜煙的跑開了。
一顆星
晚上,從珍的婚禮宴會上退了席,踏著月色漫步回家,多喝了兩杯酒,步履就免不得有些蹣跚。帶著三分醉意和七分寂寞,推開小屋的門,迎接著我的,是涼涼的空氣和冷冷的夜色。
開亮了小檯燈,把皮包摔在桌上,又褪下了那件淡綠色的旗袍。倚窗而立,那份醉意襲了上來。望著窗外的月色,嗅著園裡的花香,心情恍惚,醉眼朦朧。於是,席間芸和綺的話又盪漾在我的耳邊:“好了,我們這四顆星現在就只剩下最後一顆了!”
四顆星,這是我們讀大學的時候,那些男同學對我、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