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看到那一張面孔模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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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之後的王小文丟下了過往,獨自來到了另一個城市工作。
因為窮,他只能住在離公司很遠的郊區,在那裡租了一個十幾平方米的小屋子。也就是在那裡,他遇到了那個水果酸奶味的姑娘。
這是一股冰涼裡泛著微微酸楚的甜味,複雜到令人捉摸不透,他從沒遇到過這麼一個從外表到氣味都將自己完美武裝起來的姑娘。她是個比王小文還要沒有安全感的人,遇到王小文的時候,她像塊冰山一般堅硬冷峻,又如玻璃一般脆弱易碎。
那是王小文第一次丟下自己的嗅覺,嘗試用心去接納一個人,儘管他自己也很害怕受傷,然而他想要融化這個嗅起來如此弱小的姑娘的願望,強過了其他一切本能的恐懼。
他們在一起後,兩個人共同住在那個小屋子裡,陪伴著彼此度過了很多艱苦卻又快樂的歲月。那些簡單到甚至有些簡陋的日子讓王小文對幸福有了最初的概念,他也感受到了姑娘那顆長久以來封閉的內心似乎漸漸開啟了一道縫,透進了些許的陽光,王小文相信,只要他努力,他終有一天一定會搬出這個小屋子,讓姑娘過上更好的日子。
王小文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發自內心地想要給姑娘一個承諾,然而他卻無法做到,不是因為他的不善言辭,而是他作為一個剛剛畢業的人,憑著每個月勉強夠維持生活的收入,還能拿什麼東西給她承諾呢?於是他沉默著,希望能用陪伴代替所謂的誓言。
然而有一天,姑娘卻忽然提出了分手,趁王小文出差在外的時候,她從小屋子裡搬走了一切屬於她的東西。那天晚上姑娘打電話告訴王小文,她並不是愛上了別人,但她只是真的不知道和王小文在一起有沒有未來,畢竟作為一個女人,她現在的年紀已經不算小了,沒有辦法再陪他等下去了。
王小文沒有說什麼,畢竟這樣的理由讓他無力去反駁,在那一刻他終於明白自己或許能給她愛情,卻終歸無法拯救她骨子裡與生俱來的不安全感。那一夜他摘下口罩,蹲在另一個城市陌生的馬路邊,拿著電話在來往車輛揚起的塵土中哭了很久,他的鼻子開始變得不通氣,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裡,整個城市的燈火也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後來王小文辭掉了工作,離開了那座城市,去尋找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在這個過程裡,王小文內心的一塊地方開始變得堅硬起來,外表也逐漸變得稜角分明,他的鼻翼不再敏感,原本的嗅覺本能漸漸喪失,他也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聽別人每一句話中隱藏的深意。
他明白自己不再需要依賴嗅覺去小心翼翼地分陌生人,畢竟他已經不再那麼容易受傷。那時的他時常會想,或許這正是人類之所以需要進化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吧,嗅出一個人的氣味在這個現實而殘酷的世界並沒有什麼作用,就算你能夠藉此走進一個人的內心,卻無法更改許多終將成為遺憾的人與事。
王小文終於失掉了自己曾經最珍惜的東西,以一種叫做“成長”的方式。
當王小文成為一個普通人很久之後,他不再需要為了生存而奔波,也早已搬出了那個長年潮溼而黑暗的小屋子。在靜謐的夜晚,他偶爾會坐在電腦前寫著自己的故事,那些在別人看來有些狗血,甚至有些荒誕的劇情,像極了年輕時那一句句在酒桌上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真心話。
然而當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一杯水果酸奶,剛剛湊到嘴邊時,眼淚卻這樣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女兒跑過來問他:“爸爸,你怎麼啦?酸奶不好喝嗎?”他摸了摸她的頭說:“不是的,只是放得太久太涼了,有些喝不出是什麼味道了。”
鄭氏灌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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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張,今天中午我們吃什麼?”
“叫個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