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連翹,細地生,粉丹皮,雙花,桔梗,白茅根,麥冬,牛蒡子,香豆豉,玄參,藿香梗,生甘草,薄荷。
寫的是三付的量,一天之內服完。
冷四娘待她寫完接過方子,跟她服用的不一樣。
“這方子有由來嗎?照理說我和王建裕的病況都是熱,為什麼方子不同?”她很是好奇的問道。
“一個方子,不能試用,所有人,這叫,同病異治。”有人有疑問,林孝珏從來不吝與在醫術上解難答疑。
她提筆寫道:“連翹是清氣分之熱,可以散結開鬱,我判斷他肺氣有實熱,肺是人體與外界交換氣流的根本,主一身之氣,它吸入清氣,撥出廢棄,然後在身體裡形成營氣與水谷精微一起,通往全身。所以君藥是連翹,情肺熱。
這連翹必須帶心,心肺都在上焦,連翹心能清心經的熱。
雙花就是金銀花,是清氣分熱邪的藥物,可以透邪外出。
牛蒡子是解毒利咽的,可以解去風熱之毒。
薄荷也是清涼利咽的,但它藥性向上升。如果用多了,就會發散太過,我這裡只用了三分。
其中香豆豉也叫淡豆豉,就是大黑豆經過炮製而成的,在炮製時用到桑葉或者青蒿,所以有清透之性。
豆豉本身的特點是能夠宣透胸中的邪氣,能夠把熱內外向透。
桔梗的藥性也是上升的,排膿清肺利咽,和甘草相互配合,就是仲景的桔梗湯。
如果下面沒有熱。這個藥可以用蘆根煮湯送服。現在下面也熱,我們得顧忌一下,就用白茅根,白茅根可以使邪熱從小便中出去。
白茅根不能久煮。用開水泡到沉底正好。
玄參的作用是上行。可以解毒。可以啟動腎經的津液上行到咽喉,很多治療嗓子的方劑中都有玄參,但是不能單獨用。怕腎經的津液不夠。所以它常常和滋養腎經津液的生地一起用。
丹皮是清血分之熱的,只要在肝經。
而藿香梗,你知道他體內有溼,這個溼太討厭了,和熱抱團,你不除掉它,熱很難出去。藿香剛好可以藉助芳香之氣,花開溼氣。”
她洋洋灑灑寫了兩大篇草紙,冷四娘都讀呆住了。
“這個方子理法太森嚴了,我現在相信你的醫術不是賣弄,你是有真才實學的,一般人是顧不上這麼多的。”她一邊敬佩著林孝珏,一邊連連搖頭。
在這個樓裡呆了二十年,她有的只剩下怨恨,霸道,黑暗……和這個年紀輕輕就被家人趕出來的天生口殘臉殘者相比,她要學習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對了你不是說醫不走空?這次你醫人想要得到什麼?”感嘆過後,冷四娘收起方子,調侃的問林孝珏。
本來都要出門的,一見到病人她的腳就挪不動步,為什麼會這樣?因為當治好一個人,看見那個人和他的家人露出歡喜的笑容的時候,也是她最高興的時候。
林孝珏轉著眼珠想了想:“這次我要——高、興。”後面兩個字她頓著說來,附和她的結巴,又好像是一種對人生的宣誓。
高興,做人就要做自己高興的事,怎麼高興怎麼做,而且這種高興是可以傳遞的。冷四娘驀然又發現,別人高興其實她也是高興的。
誰都不會特意的希望別人過得不好,其實她並不是內心晦暗的人。
冷四娘走到林孝珏面前仔細的對著她的臉看了看:“謝謝你讓我知道我想要什麼。”她說著倏然笑了,燦如夏花。
王建裕的方子開完了,冷四娘將林孝珏寫的原稿依然留了下來,日後她還要研究,然後又抄寫一份交給王建裕家的,王建裕家的很快就拿著方子去抓藥,病人就還留在樓裡。
這期間林孝珏的事情就算暫告一段落,她還要繼續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