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珏臉上現出思考之色,大理寺卿陸宏跟她有些交情。
是陸宏讓人來送信?
她眼睛一轉,已有預感。
讓下人把衙役請到前廳,她隨後便至。
這衙役果真是陸宏身邊常常跟隨的那一個。
見林孝珏來,行禮後便道:“是牢中死囚方氏,要求見公主和李大人,本來死刑犯是沒有這種待遇可以想見誰就見誰的,但我家大人怕耽誤公主正事,還有派小的來跟公主說一聲,問公主見不見,見的話,我家大人好做安排。”
是方氏。
方氏最後還是被陸宏判了死刑,而且是路宏“特別關照”的,屬於罪大惡極刑犯,斬立決都不用等到秋後。
距離她行刑的日子,就剩下今天了。
林孝珏早有想法,讓小衙役先回去準備,她稍後便到。
衙役走後林孝珏派人去錦衣衛署衙送信,不多時,下人便回來了,帶著李固信的信件。
林孝珏開啟來一看,上面只有兩個字,不見。
她讓人去問的話是他見不見方氏,沒想到李固信回答的這樣乾脆,短短兩個字,已透漏出他對方氏的無比厭惡和冷漠。
林孝珏將信件撕毀,一片片丟在腳下的紙簍裡。
紙簍裡原本的雜物還沒有丟棄,碎片翩翩落下,很快陷在雜物的空隙之中,然後慢慢沉下去。再也看不出那是一封完整的信,包含了筆者十分強烈的情緒。
林孝珏隨即抬起頭看著窗外的灼灼白光,光線將屋子照的發燙。
那麼大理寺的牢獄那種地方,四面不通風,應該更悶吧?
方氏養尊處優一輩子,住的都是冬暖夏涼的屋子,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捱過坐牢的這段日子的。
所以不見一面,實在好可惜啊!
林孝珏到達大理寺的時候,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
不可逼視的陽光照得大理寺周圍樹木懨懨的,大理寺灰黑色的牆體和瓦片,矗立在這毫無生氣之間,越發顯得邪惡恐怖,讓人不想靠近。
所以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
林孝珏下了馬車,立即有衙役過來迎接,事先已經說好了的,林孝珏也不必去拜訪陸宏,衙役帶著她直接去到大理寺最裡進的院子。
這裡跟偏殿只連這一個甬道,過了甬道,就是五排緊密相連的低矮廂房,廂房四周是兩人高的圍牆,如果林孝珏沒記錯,圍牆周後還有廂房和荊棘隔離帶,隔離帶之後還是牆,都有專門的人把守,所以看是極其森嚴,想要劫獄的話,得費一翻心血。
這樣排排廂房之間,只有能容下兩人行走的空隙,不用進牢獄,就是走在這裡,就悶熱的令人窒息。
裡面的環境,可見一斑。
林孝珏見廂房牆體上的視窗只有拳頭大小,還用木板擋著,想來是外面的人,監視裡面情況用的。
衙役沒有跟林孝珏多做介紹,領著她直接進了一排房間的最後一個門。
進到門裡,裡屋悶熱汙濁的空氣,立即讓人覺得呼吸不暢。
林孝珏不由自主捂住嘴巴。
那衙役倒是沒有別的表情,好像跟在外面一樣,這是聞慣了的人才會有的反應,就是沒反應。
衙役指著最裡面的柵欄屋道:“我們這裡本沒有女獄,就把方氏放在最邊上了,她一個人一間。”
牢獄裡多是作奸犯科之輩,一關幾年,都是飢渴難耐之輩,若是把方氏跟那些男犯人關到一起,即便她已經行將就老,可也免不了被侵犯,那就好看。
不過她雖罪大惡極,但官府不能用這麼卑劣的手段懲罰女人,所以陸宏對她,還是照顧的。
林孝珏順著衙役的手指看,她看見一個如乞丐一般骯髒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