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撇嘴道:“我就發現大嫂生完兒子之後脾氣可大了,難道我說的有錯嗎?方夫人給蘭姑爺訂了親,咱們誰能說不作數?人家是親孃啊,你們以為咱們說不是,人家就不是了。”
雖然說話的人煩人,話也煩人,但是道理是這麼個道理。
張氏垂下眼皮,嘴閉得緊緊的。
周清雲這時道:“不是說聘的方顏夕?方顏夕是個殘疾,哪有親孃給自己兒子娶殘疾女子的?蘭大人好端端的一個人,這方夫人一看就沒安好心,就不怕別人戳脊梁骨?”
劉氏道:“你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把,哪來閒心說別人,方夫人再卑鄙,她訂的婚不也是婚嗎?殘疾女子也是女子,那就是婚姻,看吧,清野這下子填房都沒得做了,還得做平妻呢。”
這話可真是難聽急了。
人家堂堂公主,填房都沒得做,還得做平妻。
張氏眼看著要翻臉。
一直沒說話的林孝珏坐在南窗木炕上喝著茶,驀然就笑出聲。
窗外的陽光打在她後背,她身後一片都是亮的,明媚的小臉也像是生了暈光,平時明顯的稜角都弱化下來,笑容溫柔如水。
大家都看向她、
張氏道:“你還有心情笑。”
林孝珏不緊不慢道:“這有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事,訂了親不是還能再退嗎?”
劉氏瞪大了眼睛:“你要跟蘭姑爺退親了?”
屋裡眾人:“……”
林孝珏聽這伯母語氣好像帶著驚喜。
額頭佈滿黑線道:“我是說,就算是蘭夫人定的親,也可以退。”
對啊,這世上唯一不能退的親是皇家賜的婚。
張氏鬆了一口氣道:“麻煩是麻煩些,也真氣人,不過退了親,我也能原諒蘭君垣,雖然是他養母惹的事,但是他也不容易。”
周清晗等人都想,確實不能遷怒蘭君垣。
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周清晗柳眉豎起道:“不過這方夫人也太煩人,總不能讓她在院子裡鬧事吧?”
林孝珏頷首:“是啊,跑到家裡來攪合我的婚事,真是讓人生氣啊。”說著看向翠兒:“叫管家帶人把這老虔婆打出去,不給她一點顏色看看,她總以為我好欺負。”
“不成吧?”
翠兒吐著舌頭。
張氏一臉凝重道:“清野,可不能打方夫人,禮法上她佔了長輩的便宜,再怎麼不好,把君垣養這麼大,你打了她,明日早朝御使告的都是你。”
林孝珏暗暗咬著下唇。
張氏又道:“這件事啊,聽我的。”叫著翠兒:“你去跟蘭大人說,先把人安撫好,不就是方夫人使壞嗎?有婚書咱們也不怕,只要沒拜堂,就能退婚,但是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不能在家裡鬧,不吉利,先把人打發走了,後面的事在謀劃。”
翠兒看了一眼公主,見公主沒說話,到了聲是,就往外跑。
林孝珏心想,如果方夫人可以這麼好打發,那她還是方夫人嗎?
正想著聽門口哎呦一聲,抬頭一看,是翠兒跟什麼人撞在了一起。
翠兒揉著頭看著眼前的周敬之:“二爺,您怎麼急幹什麼?”
周敬之大跨步邁進門檻,一臉沉重。
眾人都被他身上的怒氣驚住了。
劉氏急忙站起:“敬之,你怎麼了?”
周敬之掃了一遍在窗下找到林孝珏:“姐,壞事了,那方顏夕坐著轎子來了,姐夫根本就不承認她,她卻在咱們院子裡哀嚎不止,還朝著讓人姐把姐夫讓給她,你說她一個殘廢,那麼多人,也打不得,這真麼辦?”
周清晗姐三個都站起,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憤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