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中緩過勁來,上前猛地抓住了水色的雙臂,不由分說地將她拽起,雙目圓睜道:“不可能!他沒跟你們說過嗎!?沒跟你們說過他不會有事嗎!?”
看著女子急得把她的胳膊都捏疼了,水色不免產生了些許動搖。
她要不要繼續下去?
唔……一不做二不休!一切為了主子!她水色可並非膽小怕事之人!
暗地裡給自個兒打了氣後,水色目不斜視地注視著跟前的女子,漸漸淚光閃爍。
她微微哽咽著說:“王妃……那……那怕是王爺安慰您的話……”
安慰?!安慰……安慰!!!
這一詞彙在慕朝棲的腦中被不斷放大。
這麼說……他騙了她?騙她說他會活得好好的?結果……結果……
不……她不接受!他怎麼可以這樣!?
這一刻,回憶猝然從四面八方向她湧來:她想起了他與她對弈時那運籌帷幄的風姿,她想起了他或雲淡風輕或溫文爾雅的笑容,她想起了他對她說過的“喜歡”……
始料未及的疼痛倏地擊中心房,慕朝棲只覺眼前驟然一黑,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晃悠起來。
“王妃!”察覺到了對方的異樣,眼疾手快的水色趕緊一把扶住了貌似搖搖欲墜的女子。
然而此情此景下,被突如其來的噩耗吞噬了理智,慕朝棲已然感受不到水色給予的關懷——在她的腦海中,只剩下難以言明的心痛和悔恨。
他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她又為何沒能覺察?為什麼!!!
沒錯,倘若他向她說明實情,抑或她早些發現他是在撒謊,那麼她說什麼也會請銀婆婆替他醫治的!哪怕只是延長一個月、半個月——一天的生命也好!
現如今,他就這麼離她而去了?一個昨天還對她微笑、同她談話的……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撒手人寰了!?
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
是啊,她本以為是自己杞人憂天、虛驚一場,本以為他會安然無恙地活下去——誰知到頭來,這竟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得而復失,這種感覺太糟糕了——糟糕到讓已然多年未曾流淚的慕朝棲情不自禁地溼了眼眸。
在水色的攙扶下,慕朝棲勉為其難地穩住了身子,卻一直盯著鬱無莊沉寂的面容,端詳了許久。
在此過程中一言不發的水色見狀,不由開始擔心女子會否傷心過度。
她正欲開口一言,卻忽而聽得慕朝棲聲音略抖道:“去準備後事……”
聞聲不禁當場一怔的水色驀然抬眼,看向下令者。
她看見慕朝棲的那雙杏眼中仍留存著掩飾不住的悲傷和苦痛——然儘管如此,她卻已在竭盡全力逼迫自己鎮定下來,直面可能即將到來的疾風驟雨。
或許,這才是真正配得上主子的女子。
水色定神凝視著身側這個年方十九的女子,遽然生出一種久違的熱血沸騰之感。
多年來始終都在鬱無莊身邊扮演著侍女的角色,水色心裡明白:她的主子,絕非池中之物。
而暗存鴻鵠之志的主子,尋常的女子自然難以與之比肩——畢竟他所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一個只會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
今天,她水色算是真正認下王妃這第二位主子了。
在心底這般告訴自己之後,水色斂眉領了慕朝棲的命令,緩步退出了屋子。
於是,屋裡僅剩下蕭王夫婦二人。
慕朝棲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床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毫無生氣的男子。
忽然,她徐徐落下身子,坐到床邊,向他伸出了一條胳臂。
她輕輕地握住他的手,那徹骨的寒涼頓時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