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瀝川下樓。到了樓底我問他:“你真有事嗎?去餐廳吃了晚飯再走,好不好?我一定要請客的。”
“沒什麼事,只是不想被人查戶口。餐廳遠嗎?需要我開車嗎?”
“就在前面。一樓是學生餐廳,二樓可以點菜,人們都說小炒好吃。我還從沒上過二樓呢。”
“那就去二樓。”
我們到二樓找了一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服務員過來遞上了選單,眼光肆無忌憚地打量瀝川:“兩位想要點什麼喝的?”
“你喝什麼?”他問我。
“可樂。”
“一杯可樂,一杯礦泉水。”
“來點什麼菜?男同學?”女服務生一直看著瀝川,口氣親暱,好像只有他一個顧客。
“你吃什麼?”瀝川看著我。
我迅速地掃一眼選單,迅速決定:“辣子雞丁,清炒黃瓜。”
服務員記下了,又看著他:“男同學,你呢?”
“西芹百合。”
“就這些嗎?”
“小秋,你還要什麼嗎?”
我拿眼瞪他:“你是本來就吃素呢,還是想替我省錢?西芹百合這種菜,不如我自己炒來給你吃。”
“我不怎麼吃肉,是真的。”
“你吃魚嗎?”在咖啡館,他老吃吞拿魚三文治的。
“可以吃一點。”
“那我要清蒸鱸魚。”這頓飯是謝他的,一定要有好菜。
“鱸魚是另價,按斤數算。”
“來條中號的吧。再來兩碗米飯。”
“小號就可以了。”瀝川補充。
“好吧。”我嘆了一口氣。
離晚飯高峰時間尚早,餐廳裡沒什麼人。菜很快就端上來了。
我喝了一口可樂,開始吃辣子雞丁。
“早上回來的時候,遇見了你的朋友。”我說。
“我的朋友?”
“他說他叫紀桓。”
“哦。他住在四十二層,我總在游泳池裡碰到他,後來漸漸相熟。”
“你喜歡游泳?”
“挺喜歡的。”
“我也喜歡,還是我們那個縣少年運動會四百米自由泳的冠軍呢。我家就在河邊。夏天的時候,天天游泳。可惜來到這裡,大學的游泳池只有暑假才開放,我只好改成每天跑步了。”
“難怪你看上去精神那麼好,臉色總是紅潤的。”他凝視我的臉。
“鄉下孩子都是這樣。吃,你為什麼不吃?多吃點啊。”
他倒是吃,只是半天才動一下筷子。
“放心,是我的那份都會吃完的。”他依然慢慢地吃,細嚼慢嚥,彷彿消化功能有障礙。
“我不說話了,免得你老要答話,不吃飯。”
過了一會兒,見他實在吃得慢,我又說:“別勉強自己的胃,吃不完的我可以打包帶走,當明天的午飯。”
“寢室有冰箱嗎?”
“沒有。一晚上不會壞的了。”
“一晚上肯定會壞的。”
“我把它放在窗臺上涼著,夜晚氣溫低,沒事兒。”
“又不是鹹魚。”
他吃了一會兒,我在一旁幫他吃,總算把西芹百合吃完了。然後我們一起吃魚。
“魚很好吃呢。”他開始加快速度,“你晚上做什麼?跳舞嗎?”
“不跳。”
“為什麼?”
“我不喜歡集體活動,雖然我總是儘量做到合群。我寧願一個人躺在被窩裡看小說,聽音樂,吃零食。”
“或者,一個人去看恐怖電影。”他加上一句。
“說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