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童邊點頭邊不住咳嗽。
“被子蓋好,我去給你拿早餐。”
劉嫂再上樓時,除了早餐,手裡還多了一束花,羽童看得出她不以為然。
“誰送來的?”
“昨天那個小女孩。”
“鳳兮啊,她真可愛。”羽童接過花聞了聞。“劉嫂,你是不是不高興?”
“小姐,我是直腸子,你別見怪。”
“沒關係,你直說好了。”
“你最好別再跟那個高先生見面,歐先生會很不高興。”
“我也是昨天才第一次見到他啊!”
“那就好。”劉嫂把早餐盤擱在她膝上。
“歐先生不高興會怎麼樣?”她喝口溫熱的鮮奶。
“小姐,你先吃早餐再說。”
“歐先生不高興的時候很恐怖嗎?會不會吃人?”
“小姐,這不是可以開玩笑的。”劉嫂正色道。
“嗤,他人在臺北,我們開他玩笑他又聽不見。你是不是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所以才不敢開他玩笑?”
“等你更瞭解歐先生之後,你會發現他其實是很嚴肅的人。”
“嚴肅?”想到他玩世不恭的表情,羽童忍不住大笑。
“小姐!”
“對不起!但我實在很想笑。”但見劉嫂一本正經,羽童只好收斂些,也許她認識歐去蓬不如劉嫂深吧!“劉嫂,你看我是不是愈來愈像一名情婦?”她突然問。
劉嫂難以回答,沉默著。
“附近的人對我很好奇吧!除了小鳳兮來的時候,我常覺得自己被孤立在小島上,除了書和鋼琴,沒有朋友。”
“歐先生幾次請你陪他出席宴會,你為何不肯去呢?”
“我不想。”羽童搖搖頭,她心知有一天會離開他的,不想和歐去蓬在正式的宴會場合露面,她終究無法完全撤去心之藩籬。
歐去蓬再來時是次日傍晚,跟以前一樣,說來就來,事先不打招呼,反正她這情婦跑不掉的。羽童手中的雜誌被抽走,抬頭才發現他來了。
“自己開車嗎?”
“司機開的,我晚上有應酬。”歐去蓬脫下外套,坐在床沿。“劉嫂說你不太肯吃藥,這樣任性可不行哦!”
羽童好笑。“劉嫂把我當小孩子,我一天不躺上十二小時她不放過我,哪還需要吃藥?我爸爸是醫生,他也不贊成多吃藥,你待會兒下去可不許告訴她我不睡覺在看書,她比我阿姨還難應付。”
“她只是照我的吩咐做事,我不喜歡你再出這種意外。”
“我也不喜歡感冒啊!”
“我不單指感冒。”他另有所指的把食指擱在她紅唇上輕撫,羽童張嘴咬了他一口,很重的,他縮回手皺眉瞪她。
“哼!我看你還是多找兩名情婦,以備不時之需。”
“你喜歡別的女人跟你分享一棟房子、一筆津貼,甚至一個男人?”
他故意揶揄她,那種嘲諷的口吻使她難受極了。
“你不會這麼無恥吧!把好幾個女人放在一棟房子裡。”
“我只是採納你的建議罷了。”
“你沒有別的地方好撒野了嗎?”
“我怕我的記憶力不夠好,會搞不清楚哪個女人住在哪棟房子裡;既然你心胸如此寬大,同住一屋應該沒多大差別。”
她知道他故意嘲弄她,這似已成了他的習慣,但她可不習慣,心情激動得大聲咳嗽,彷佛要將心肺都咳出來般難受。歐去蓬輕拍她背部,急急道:
“你還敢誇口不必吃藥?劉嫂——”
“來了,來了!”劉嫂為他端來熱茶。
“別管我,快把她的藥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