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近學子皆來求學,入學時都有考校,而後也是孔家的先生們教,然而真正被文宣公收作學生的,說來說去也就那麼幾人。林沫倒是正兒八經的孔氏嫡系門生,還貪玩的時候就被誇過天資聰穎,見解獨到。可是小孩兒太聰明瞭也不見得是好事。和惠甚至覺得,他不若一直就是那個想著逃課出去掏鳥蛋的皮孩子,眼下自己倒也可以只閉著眼睛聽天由命,倒是另外一種程度的省事了。
“人總不能一直單槍匹馬的。”她這麼道。
林沫的勢力大多來自於皇帝的倚重,他自己也知道避嫌。尤其現如今席淞曦沒了,白時越和宋衍兩個執掌北方兵權。宋衍的經驗到底不如白時越,可以說白時越現在重權在握也不為過。不過席家雖然是自己想多了,然而誰能保證皇帝經過席家一回後,對繼任者繼續保持著信任?現在對吳廉水不就諸多猜疑嗎?林沫於是便連那一兩封信都先寄到林澈那兒去。
這要是平時,和惠公主也得誇他兩句穩妥。然而如今這種時候,便覺得有些鞭長莫及了。
林沫道:“說來說去,其實跟我也沒多大關係?”
他才剛剛說了覆巢之下無完卵,何況他的寵臣身份還不是坐實了的?若是吳廉水真鬧出什麼大事來,他能落個全身而退?這話他剛剛才說了呢,不會這麼就忘了,是在堵她的口?她還沒提到別人呢!和惠公主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這次恩科的成績也快出來了。”
林沫眯眼笑了起來:“是啊。”
這人可倒是真擺出一副不著急的樣子來了。
“好啦,你就看在修航的面上,對老婆子體貼些。”和惠公主問,“北靜王透露過沒有?
“公主也請過北靜太妃了罷。”
“呵,別提。”和惠公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北靜南安幾家女眷聚在一塊兒,真的沒別人插話的地兒,他們自己明爭暗鬥的,互相使絆子下眼刀子,話裡話外是酸味兒我隔老遠都聞得到。他們也不嫌難看。”
林沫哈哈大笑:“公主若要問北靜太妃話,怎麼能和那幾個一道。”
“所以這不是來問你麼。都要和人家當親家了,怎麼私交也算不錯。”和惠公主當年來京裡的時候,就聽說北靜王和自己未來的孫女婿關係不賴。不過那會兒她冷眼瞧著,林沫雖然不若靜嫻這麼經常叫人下不來臺,但是那股子清高也還真是一家人,話裡話外對老派貴族還挺瞧不上,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更別說想偏了。誰知才兩年不到,莫名其妙地,林沫和水溶就成了這種關係?雖然孫女兒不懂事她也頭疼,但太懂事得委屈了,那可就歸心疼了。不過這種事她也沒法子說。林沫一沒納妾,二沒叫靜嫻下不來臺。孫女兒穩穩地當著林家主母,又沒操心的下人,又沒爭寵的庶子妾侍,連煩心的親戚都沒了,就算是她這麼偏心的祖母,也沒法說孫女兒過得不好。
然而林沫只是笑笑。
和惠算是明白了,若是自己不把吳廉水當年那些事交代會兒,怕是是不能從這人嘴裡知道些什麼的了。
“小小年紀的,怎麼跟老狐狸似的。”她也無奈道。
林沫笑嘻嘻地,見公主又在揉自己的太陽穴,自覺地站到她身後替她按了兩下肩膀。
“這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估計也就母后……太皇太后曉得了。”和惠公主道,“連皇兄、皇上也不知道。不過,看吳貴妃的處境和吳大將軍不吭聲的樣子,他估計是猜到了。”
這與太皇太后又有什麼相干?
“當年我還在宮裡呢。”和惠公主道。皇家的女兒向來晚嫁,她當年更因為險些要被和親西藏拖了一陣子。是以那些風風雨雨,她也算是見識過了,“不過皇兄把吳氏指給皇上的時候,靜嫻她爺爺剛沒了,便就是沒這事,我也不能時常回京裡來。這事關係又重大,我連端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