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麼欺負孔姑娘。”
孔靜嫻卻不羞不惱,甚至因著這一句話又細細打量了一番黛玉,輕聲問道:“你也叫玉兒?”
這個也字倒是有講究的,黛玉回道:“家父賜名黛玉。”
“黛玉,黛玉。”孔靜嫻唸了兩句,道,“妹妹眉清目秀,這個名字極妙。”
“這就把妹妹叫上了?”韓王妃與她的丈夫一樣擅長交際,和惠大長公主才來了幾天,她便往公主府去了好幾次,與孔靜嫻也算說得上話,“也不怕別人羞你。”
孔靜嫻便閉上嘴,不再說話。
水溶是個十分大方的人,對於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給予了相當的尊重。北靜太妃甚至送來了自己出嫁時珍藏的一套首飾,以示喜愛。周薈在眾多或豔羨或嫉妒的目光裡紅著臉拽緊了手裡的簪子。足金的鑲玉金鳳簪,放在手裡沉甸甸的,簪子裡原本扭曲的紙條卻在這時候湧上心頭來。
“本王有疾,汝若不願,吾可斷之。”
有疾,有什麼疾?周薈在心裡苦笑。父母雙亡,兄嫂的女兒比她小了許多,卻早早定下了婚事,自己被整個家族遺忘了。若不是二嫂與大嫂拗氣給她送去選秀,這個老姑娘只怕還要繼續當下去。自打被指婚給了北靜王,周家才忽然想起來還有自己這麼個女兒,一應用度比侄女兒們不差多少,嫂嫂們待她也只有和氣的。何況北靜王既然這麼直言以告,看來也是個有良心的——便這麼著吧,還能怎麼樣。
她們這樣的女子,求的不就是丈夫的一個“敬”字麼。
北靜王連這種事都告訴她了,她還能怎麼樣呢?不是父母俱在千嬌萬寵的大小姐了,她只能在所有的不幸當中選擇一個還算幸運的事情——成為北靜王妃。
她沒有無病呻吟的資格。
黛玉見了孔靜嫻,也不知該說什麼好,確實如容白氏所言,她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再沒人能挑出不好來,可是也未免太冷了些。她瞧著哥哥也是個溫潤如玉的,以為嫂嫂必能紅袖添香,夫妻和睦,可是這個小郡君,卻彷彿天生一股傲氣寒氣,能拒人於千里之外。
黛玉心裡忍不住想,其實哥哥也是個冷的,別人對他好,他自然是回報的,可是若是別人不曾主動同他交好,他並沒有多少交際的心思。若是嫂嫂是個溫柔可人的就好了,怎麼也是這麼冷的呢?哥哥會喜歡這麼驕傲的女子麼?他自己的驕傲能夠容忍麼?
容白氏見她回去的路上沉思的模樣,問道:“想什麼呢?”
“想孔姑娘。”黛玉道,“真是好威嚴。”
容白氏笑道:“這是自然的。若是你從小也像她那麼養大,你也有這樣的威嚴。不過小女孩兒,養成孔姑娘那樣自然是沒得挑剔的,但是要我看著,還是玉兒你這樣的更討人喜歡,要是我們家丫頭們也整天把詩經佛理放在嘴邊,我比現在還著急呢,也不知道沫哥兒會不會耐得下心思哄她。不然,只怕真是娶一個當家主母回去勝過妻子了。”
黛玉是瞭解林沫的,不覺難過起來——也不知是為了哥哥,還是為了孔靜嫻。
容白氏心裡卻想起林姐夫去世時,林沫站起來對弟弟說的那些話:“不要相信叔叔,不要相信姑姑,從今往後,對我們好的是親人,膽敢利用我們的是仇人。而若是你們兩個,要把先生留下來的東西——家產、名聲、尊嚴、醫德、祖訓拱手讓人的話,就別怪我心狠!”那是個
冷情的孩子,感情對他來說都可以利用,妻子溫柔與否又同他有什麼關係?孔靜嫻姓孔,為人又不錯,這便足夠了。他本來圖的就不是溫柔賢惠。
只是這孔姑娘,早些年見著的時候還會笑笑,自打臉上多了那道疤,性子越發地變了。
水溶端坐在廳中,他極少有這樣端正的坐姿。平日裡做出來的紈絝模樣盡數消散,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