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了。”
腳插熱水盆裡,沒一會兒就被燙的有點兒浮腫了,畢月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舒服大勁了,兩手拄炕,賊拉解乏。
畢成問道:“姐,跟大山哥囑咐完了?”
“嗯。別提了,跟他說話那個費勁。哪是商量啊?我是直接命令,他膽子太小。”
畢成悶聲道:
“像你說的,裝修啥的,那得往裡砸錢,晚開門一扯時間就是仨倆月後。
萬一要是不掙錢,還不如就這麼對付著,最起碼咱家不花房錢,掙一分是一分,揹著抱著一邊兒沉。”
畢月跟畢成肩並肩坐在炕沿邊兒,小聲解釋道:
“不能那麼想,混日子早晚得把咱自個兒混進去。保守治療那就等於等死一樣。
沒事兒,我決定的應該差不了,等咱爹那頭手術上了,我來回跑,找工人裝修,不能省錢再用破桌子啥的了。
要幹就得學小叔,看見沒?
苦果得自己咽啊,幹啥都不能圖省事兒,不能打一槍就跑,得實打實的當事業做。”
說完,畢月往炕上一躺,腳還插著熱水盆裡呢,閉上了眼睛假寐。
畢成扭頭瞅了瞅他姐,提出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覺得娘能給你裝修錢嗎?”
眼睛登時睜開,畢月看著棚頂:
“這是正事兒啊,為啥不給?”
“你要說再買房子,她能給。可裝修,就跟一人穿新衣裳似的,穿不穿不都還是那個人嗎?娘指定得這麼覺得。反正我估麼夠嗆。”
說到這,畢成露出了著急的表情,扭頭看向畢月:
“不過姐,她給不給的,你可別大正月的跟娘幹仗。我那房子不要了,不行你就糊弄她,就說要給我買房用錢,你拿它裝修去。”
瞅瞅給她弟弟嚇的,畢月心頭無奈,閉上了眼睛,莫名感傷。
當她很想跟家裡人吵架嗎?
畢月很認命地、很平靜地說道:
“沒事兒。不給我就先欠著小叔的房錢,跟他打聲招呼。
飯店那個存摺上有錢,小叔一直沒要,咱娘不知道。
不過娘手頭上那八萬,我早晚得要回來。
你看看,多折手?還得看她臉色,我當時就傻了,咋能讓她去存錢。
大成啊,不是我跟爹孃分你我,是沒本錢幹啥也不行,跟他們還說不明白。你明白吧?
你給我拿來個本子和鋼筆,給我把洗腳水倒了吧。”
“嗯?”畢成一愣,這前後也不搭啊?
“我給你楚大哥寫寫信啥的,傻愣啥啊?以後少學你大山哥,一個個反應速度咋那麼慢?多虧不是軍人,炮轟都跑不了多遠的選手。”
畢成心話,女人是外向,踩著親弟弟誇楚亦鋒,這樣好嗎?
看起來、聽起來,畢月還是一副樂天派的樣子,實際心裡流轉著些許委屈。
莫名其妙的那種委屈。
這一次,她做好了心裡準備,即便她娘真沒支援,她也不打算上綱上線的要了。
裝修花個幾千撐死了,現在人工很便宜。
她實在是懶得因為幾千塊錢幹架,吵的家人誰都認為她脾氣大,認為她不孝,她也很委屈,很操心,很冤的好不好?
畢月趴在炕上,開始給自己、給楚亦鋒“畫大餅”。
她沒想到此時她胡說八道的暢想,過後她一樣沒幹,楚亦鋒卻全乾了。
“楚亦鋒,我覺得我好窮,明明剛掙了好幾萬。
你說人是不是不懂得滿足啊?幹什麼都不容易。就拿我開的這個飯店來說……”
畢月咬著鋼筆帽,瞪著火牆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