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沉默片刻,卻還是道:
“既然他發了瘋,那總得有人治他,四野沒有官府,他不傷我,恐會傷了無辜……”
蘇錦先生擺了擺手,搖頭道:
“不會的,他也就在野地裡發發瘋,多見見詭祟罷了,這連著別的山頭的橋啊,已經被砸斷啦!”
“那橋也奇怪,十二座都立起,才能通人……如今被毀了一樁,其餘十一座橋,也便用不得了,獵戶上不去,也殺不了他鄉人……”
“起碼,一時半會兒還殺不了。”
陳遠微吸口氣,抱拳道:
“謝謝先生。”
“謝?有什麼可謝的,我可不就是同你危言聳聽了兩句,你莫要當了真。”
蘇錦先生笑顏更加燦爛,似乎對陳遠的道謝頗為受用。
“先生寬了心,我自有了底氣…這些個見聞,倒是極為有用。”陳遠抱拳罷,輕聲開口。
“嘿哎……倒何必需用我這兩句話寬心,仙家一身本事,才是你底氣的根吶!”蘇錦聲音微微抬高,道。
“我知道的,但現在,那獵戶總歸是有些年頭的本事,什麼弓弩棍棒,耍得利索,我怕不是對手。”陳遠緩緩道。
“不礙事,不礙事,仙家的本事,豈是那山野村夫可以比的,他不過打了三年的獵,吃了三年的肉,身上有把子力氣,同樣一臂,頂人三臂……你在村兒裡,多吃三年飯,不就同他一樣啦?”蘇錦先生眼睛快要擠到一起去,滿是笑意。
陳遠舔了舔乾澀的嘴唇,深深吸了口氣,才道:
“村上同這獵戶一般本事的,可有多少人?”
蘇錦先生聽罷,故作思索,便是手指點著什麼,才道:
“三十戶人家,三十個頂樑柱,如今獵戶下去一個,只怕,這剩下的二十九個頂門柱裡……或有二十七八個,比那出走的獵戶有本事,他們啊,有的甚至打了四年的獵,吃了四年的肉,一臂頂人家四臂哩!”
陳遠瞳孔微縮,後襟都不由被汗水浸溼。
便是最後幾個問題,徘徊在陳遠嘴裡,猶豫良久,總覺得還是得問出。
陳遠看著蘇錦先生,緩緩道:
“小春生的鄰家,那叫蛤子的潑皮,怎瞧著沒什麼本事?”
蘇錦先生笑笑,擺擺手:
“這村裡吶,如今剩下的二十九戶人家,二十九個頂樑柱……有的啊,活得糊塗裝明白,有的啊,活得明白揣糊塗……”
“有的夜裡明白,白天糊塗,有的整日都糊塗,有的……整日都明白……”
“但你是仙家,自在這村子養傷便是,無論是糊塗的,明白的……現在,都不敢對你怎麼樣。”
“所以仙家,等你吃夠了飯食,吃到個三……四年的地步,再出了村子,也有底氣不是?”
“否則難保你一出那村東口,什麼蛤子啊,癩子啊,都尋上來要跟你清清賬啊……”
陳遠聞言,心中已然大亮。
因著人皇眼的神通不作數,但依著陳遠的識人、判人的本事,以及昨夜的見聞,倒是將這蘇錦先生的話,信了八九成。
若想害自己,倒也不需要等這麼久……自己昏迷時候,給脖間拉一刀,也不是不行啊……
因此,這些話,便同提點無二。
既寬了陳遠的心,還給了指點,恩情不可謂不大。
“多謝蘇錦先生……只是,三轉……不,三四年的飯,我恐怕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吃五年,可有把握?”陳遠抱拳,再問。
蘇錦咂了咂嘴,既搖頭又點頭,頓了許久,才道:
“這飯吶,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吃了三四年肉食的獵戶,已然是這村子裡的頂尖……但吃上五年,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