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子叔自身為吞道的四轉至尊,如今動用了三成力與陳遠廝鬥,但就只是三成力,也非如今假帝境的陳遠可以力敵的。
一來一去間,所吐兵刃便幾乎讓陳遠用盡了手段,自身根血、靈氣,也快見了底。
蛤子叔自是心眼裡也瞧上了陳遠,畢竟他可從未見過,能有區區假帝與自己打到這個份上。
只是陳遠並沒有勝了三成力的自己,如此便也缺了那份機緣。
蛤子叔想結束,但誰又能想到,看著枯竭的陳遠又重新拾起了氣力。
“根血不滅,靈氣長存?”
蛤子叔驚疑不定,疑惑之間,又便琢磨不清陳遠的身份。
只是還未來得及細想,便瞧著站在高空中的陳遠渾身雷影綽綽,雙手間佈滿劍影,眼神中金光溢位,頭頂戴著金玉所砌的龍冠,這般威風樣子,倒讓蛤子叔有了片刻的失神。
“千古劍!”
“魂嚱!”
“遮日!”
“養劍!”
四重法門神通堆疊在一起,便是這片小天地中的山水都瞬間黯淡。
天地昏暗,劍影如梭,萬鬼過境,終與鏽劍之威合一!
夢道如幻,遮蔽天蛤帝神識。
殺道如血,如潮淹沒其軀幹。
光陰如網,定格其身中道法。
劍與雷加身!
棋道佈局,山水分界,此謂將軍!
“轟隆——”
天蛤帝所佈置而出的小天地已然開始崩潰,而他遺留的三成力道的身軀,此刻也便在吞道尚未施展的間隙中,轟然破碎!
“嗡——”
世界嗡鳴。
陳遠的眼前越來越白皙,如芒刺目。
直到這片光亮散盡,他的眼前,才出現一片昏暗的溶洞光景。
穿著粗布衣裳的蛤子叔,“吧嗒”抽著菸斗,眼裡是抑制不住的讚賞,望著陳遠,一聲不吭。
龍冠散,道意消,陳遠略有些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壯漢,緩緩道:
“蛤子叔,怎——”
“後生。”
蛤子叔放下菸斗,打斷了陳遠的話。
揉搓幾下手掌,摳掉一些死皮,他緩緩站起,目光漸漸與陳遠平視。
溶洞裡水聲潺潺,隱約有蛤鳴。
“在成帝之前,或者說更早。”
“我這人有個毛病,那便是貪。”
“不是貪財,不是好色,更不是惜命……”
“而是貪法!”
蛤子叔看著陳遠,嘴皮一開一合,話語清晰,面色泛紅。
“什麼法我都學。”
“陽間的,下面的,天上的,天外的……”
“塘口的老爺教我安身保命,村鎮裡的看門漢教我不動身法……我一個根血差到沒邊兒的蛤蟆,就因為貪,一路上學了萬般法,吃了萬般法,吞了無數兵刃、神通……”
“那時候,我也便成了帝,成了我們塘口最有出息的蛤蟆。”
“呵呵……世人喚我天蛤帝,卻有不少前輩,看出了我的窘迫。”
“因為貪,因為吃了太多法,掌握了太多神通,卻忽略了最基本的根血……”
“蛤蟆出身,哪來的尊貴血脈可言?”
“諺語裡的癩蛤蟆,又能在大帝路上跨過幾座山?”
陳遠看著眼前的壯漢語氣越來越感慨,心間疑惑也越來越盛。
只是還未等得開口,便又再聽到:
“後生啊,我就是太聽他們的話,聽那姓蘇的,姓武的……聽那些所謂的前輩傳道,他們告訴我,道緣是本,命相與根血為根。學再多的本事神通,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