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南笑了笑,一旁的柳妙妙接過了話頭,把事情的原委從頭到腳說了一遍。
蘇提燈聽完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神色也是一片舒展,顯然是真的開心的不得了,「這麼看來,還是我請你們吃飯吧,之前就有說過,若有機會,要謝謝當日書南兄的三番幾次,救命之恩。」
薛黎陷在他們談話過程中一言不發,聽聞此言倒是有些坐不住了,書南救了你,老子就沒救過你?
烏欏則是一直盯著柳妙妙那一身跟自己有的一拼的彩色看的起勁,還時不時的歪歪頭,顯然在琢磨他倆到底是不是一個品種的。
書南必然是客套了幾句,講了這許久話也累了,內心一邊琢磨蘇提燈倒是個蠻和得來的人,一面拿茶杯準備喝幾口潤潤喉,一抬眼恰好碰見薛黎陷掃過的視線,似乎……有一絲擔憂?而且,擔憂的那個人是蘇提燈?
內心過了幾轉,書南忙暗歎一聲,自己這邊都太開心了,南疆巫蠱未出師就身先死,對中原來說是個利處不假,可卻也忘了問問蘇提燈身上是否……
「蘇善人這幾日,恢復的可是還好?」
蘇提燈點了點頭,顯然也是開心的,倒沒對此話有何深入思索的心。
倒是薛黎陷在一旁白了一眼書南,貌似在指責他問甚麼廢話似的。
書南也是一愣,心說這又怪我甚麼了?我又哪做錯了?
「那甚麼,天色不早了,」薛黎陷清了下嗓子,「沒甚麼事大家先休息,明個兒再細細商談以後的事兒吧?」
語畢也不等綠奴和鴉敷給大家分下房間,拽起柳妙妙和書南就往自己屋裡去了。
蘇提燈緊了緊外套,衝著薛黎陷一胳膊勒一個的背影發了會兒愣怔,最終無奈的低頭笑了。
鴉敷把茶麵上的浮葉重新過了一遍,淡聲道,「先生,回屋吧?」
「你們先回吧,我去後山瞧幾眼,這睡了許久,一時半會兒怕是再睡不著了。」
綠奴已經在困的跌盹了,聞言倒是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蹭蹭蹭就跑回屋去抱了件披風出來了,顯然是要跟著一起去的意思。
蘇提燈抬手將純黑的披風從他手裡拿了過來,戳了戳他肋下,「你和鴉敷都回去睡吧,這裡這麼多高手呢,我也不會出甚麼事,我就想自個兒靜靜。」
「先生……」
「噓,聽話。」
待得人都清光了之後,蘇提燈一手拖著一盞金色的燈籠,一手託著純黑的披風,抬頭愣怔的對著佇月樓看了許久,直到夜裡的涼風掃著脊背拖過,這才從細碎的傷口裡再感知痛覺迴歸,醒過神來之後,自嘲般的嘆了口氣,便慢慢向後院而去了。
實際上,這整座霧臺山差不多都叫蘇提燈改造了下,內裡的機關陣法也多。
這後院有水池,有溫泉,有假山假景,異有瑤花琪草。
只不過……最近顯然疏於打理了。
這種事就別指望沉瑟能做。
平日裡蘇提燈也是溜溜達達散步一樣的澆澆山路上的花,鮮有自己來這後院的時候。
放空,失望,失落,難過,寂寞的時候,他要麼呆在佇月樓內,呆在月娘身邊,如果月娘不在,他就是呆在書房門口,抬頭看看佇月樓聊以慰藉。
獨獨來後院……是為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但這種心情……恍如十年之前啊。
那時候還青澀,還無知,還足夠天真。
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啊。
歸路上無人執燈守候,那大不了自己拿一盞,其中燃薰香順帶抑制下自己的沉痾舊疾,哦對了,還能暖手。
起風了無人素手添衣,那大不了自己給自己披上,照樣挺暖和的,不是嗎?
一邊想的出神,一邊踏過木板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