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提燈原本已經弓腰準備走遠點了,沒料到叫他扯住了大腿。
薛黎陷嚇醒是因為,他記得蘇提燈胳膊沒這麼粗,他還以為他是拽著他胳膊入睡的。
於是蘇提燈就老老實實捱了這一跤,跪地上去了,薛黎陷徹底醒來是聽到骨頭磕地之時清脆的咔嚓之音。
蘇提燈驀然有些後悔,他當初為甚麼沒拜個神棍,學些算命之術,這樣來算算彼此是否八字相剋,如若是了,那自己就更應該乾淨利落的將他開膛剖腹毫無愧疚了。
薛黎陷一開始有些擔憂,可隨即就興奮起來了,他想起上次在濟善堂,蘇提燈死活護著他的左腿不讓人碰。
不是出於醫師天生好閱盡天下疾病的本能,薛黎陷只是有點小孩子心性,你越不讓我幹甚麼,我就越想幹甚麼。
蘇提燈再次被薛黎陷扶回去坐好之時,一抬眼就對上了薛黎陷那一副緊張兮兮的神色。
搞得自己也心下一緊,「怎麼了?」
薛掌櫃的眼神不自覺流露出三分哀傷,「你,你剛剛不會是打算撇開我獨自溜走罷!」
蘇提燈一愣,疑怪這人腦子怎麼長得,覺得自己是離開了他能獨自走的出去的樣子麼?剛想出言安慰幾句,就愣住了,怎麼自己也開始對這個人鬆懈下來了。
不動聲色的理了理袍子,蘇提燈笑了笑,「怎麼會。剛才那襲話,你也聽得出來,毒巫的頭目鬼笙和小生有仇。小生躲都來不及,緣何要自投死路。」
嘴上客客氣氣的說著,心下卻把警鐘撥的響個不停,這薛黎陷,是不是打算要做甚麼?
可他能打算做甚麼呢……
「那,那你剛才怎麼要離開我了?」
蘇提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覺得薛黎陷說話怪怪的,不適應外加心裡發毛,面上還是端的四平八穩,「因為你要流口水了。」
薛黎陷裝了半天的可憐相差點破功,若不是在這生死未卜的境地,要是換做在個沒人又安全的犄角旮旯裡,他非要好好收拾眼前這人一頓不可。
流個哈喇子你都嫌棄成這樣,好歹共患難過好不好!
「那,那你的腿……沒事吧?」
「無礙。」
剛才磕的那麼響,無礙個屁!
薛黎陷忍了下,眼瞧著對方有些戒備的姿態,便打算終止這個話題,我就不信你下次睡覺的時候還能這麼警覺。
「那,那要是遇到甚麼險情,你能自己走麼?」
蘇提燈猶豫了下,「還是勞煩薛掌櫃揹著吧。要是出得去,我付銀子給你。」
薛掌櫃燦然一笑,拿袖子擦了擦下巴,「蘇善人就是爽快,」生怕不夠似的添油加醋一句,「我剛才,是口水就流到下巴上是吧?」
眼看著蘇提燈側過頭去不再答話,薛黎陷也側過頭去憋笑個不停,叫你嫌棄我,一會兒真走起路來不還得求著我?
只是笑了會兒,薛黎陷就想起來,忘記問一個他之前就很想問的問題了,「欸,我說你那右手那麼深一條口子怎麼劃的?要是你右手當時不流血那麼多,燈籠沒滑下去,我們也就不至於到如今的地步了。」
蘇提燈屈膝,單手搭在膝蓋上,頭枕在搭在膝蓋的胳膊上,聞言淡淡回,「誤傷。」
薛黎陷明顯不信,剛打算再度開口追問,就聽蘇提燈冷聲道,「薛掌櫃有閒情思索我到底是怎麼受傷的。不如仔細盤算下,南宮姑娘幾時能叫得了人來,那些人,又幾時能發現得了我們,又幾時,能救得我們出去。我們又至少,得在這裡困多久。」
薛黎陷乾笑了半天,嚥了口唾沫道,「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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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奴好不容易甩脫戎冷老爺子,趕忙回到佇月樓時就傻眼了。爾後直接從密道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