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定會換上拖鞋的,這是他雷打不動的習慣。
而且那床下沒有鞋。
我沒有拉燈,因為躺在床上那人的背影像極了小華。
“是你麼?小華?”我大聲問道,可是沒有迴音,等我走過去的時候,床上的人慢慢爬了起來,不過他沒有朝我過來,而是將身體貼在牆壁上,那人的身子如同沉下水的石頭,融進了牆裡面。我馬上拉開燈,床上空無一人,可是我卻在牆壁上看到了一個人形的白色印記。
那以後我也沒有再看見過小華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後來雁楠也不肯睡在那裡了,他說每天睡著以後都感覺身體背面,後勁脖子處都能聽到呼吸聲,甚至還能感覺到有涼氣打在脖子上,直打冷顫。
幾年後我們畢業了,搬離了宿舍,雁楠先走了一步,他回了老家去做了一名醫生,他說大學中最值得高興的是交了我這樣一個朋友。
我則苦笑著說,“如果是三個多好。”雁楠沉默著不說話。
後來雁楠走了,我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卻發現他的平日裡經常上鎖的衣櫥裡發現了一個鐵盒子。
非常輕,我搖晃了下,卻不知道是什麼。本來想去追他,可是到樓下才發現他已經坐車去火車站了。
我開啟了盒子。裡面是一個乾枯的發白的腦幹。灰白色的,如同鈣化了一般,又像鋪了一層石灰的大核桃仁。盒子裡面好大一股子防腐劑的味道。
裡面還有張字條,是雁楠的筆記。
上面寫著幾個字。
“一直以來,我都想看看真正從頭顱裡取出的人腦,當我發現了那傢伙的屍體,於是拿起地上的手術刀,我把他的腦子取了出來,我想知道他這樣的人的腦子究竟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呢?”紙條的末尾有著重重的幾個問號和感嘆號。
我將那盒子以及紙條都燒掉了。
“只是不知道,他們三人心中的牆是否能燒得掉。”紀顏說完了,臉上更加憂鬱,手指夾著的香菸留下好長一段菸灰。
華月風也沒有說話,只是忽然問了一句。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安心多了,我現在睡的正好是你說的那個宿舍呢,而且我的床鋪就是靠著最外面的那張,不過我並沒有在牆壁上看見人形的痕跡,還是讓我帶你們在學校四處看看吧。”說著,他站了起來,背過身,我看見他的手在額頭處動了一下,似乎在擦汗。等我轉到他面前,他用手遮擋住自己的眼睛。
“太陽還真熱啊,估計又要下大暴雨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去轉轉吧。”說著,他大步走在了前面。
“他長的,很像小華。”紀顏把菸頭掐滅扔進了路邊的果皮箱。
“哦?不過你後來有沒有知道那面牆到底有什麼問題?”我問紀顏。
“不知道,只是透過父親的筆記曉得有些建築物是有靈性的,你聽過鹽透麼,濃度高的東西會中和濃度低的東西。如果小華真的被那面牆吸進去的話,牆自然有了生命,它可以提前感應到幾天後女孩出事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我相信牆壁不會再出現問題了。”紀顏笑了笑,看著前面華月風的背影。
“哦?為什麼?”我問他。
“因為那床現任主人的心裡沒有牆壁。”紀顏終於暢快地笑了起來,拍了拍我肩膀,大步趕上了華月風。(夜牆完)
第八十八章 戲魂(上)
舊時侯,或者說在現在一些遠離都市喧囂的充滿著濃郁村土氣息的村莊裡,大家還是把看戲作為一件類似於過節性質的全民慶祝活動,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斷然是不會去請戲班的,要不是一年一度的廟會,或者是村子裡比較富裕或者地位尊貴人家的紅白喜事。
大部分戲班都是流動的,他們風餐露宿,有生意的時候賣力演出,無事則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