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咱日夜兼程,爭取兩日之內趕到左北城。」
「娘,你的身子受的住嗎?」黃從河頓時擔心道。
倒是不怕黃李氏冷著、餓著,只是驢車趕路,顛簸著,黃從河怕她吃不消。
黃亦云見黃李氏面上堅定之色,也沒有開口勸了。
在古代,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黃李氏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在外頭,一個生死不知,一個活的艱難,怎麼能夠不讓黃李氏擔心害怕。
兩日之後,在天濛濛還未亮起來的時候,黃家終於趕到了左北城了。
這兩日真的是日夜兼程了,除了撒之外,黃亦云三個全部是在車上解決一切。
此時的左北城外,沒有多少流民,甚至茅草棚子都沒見到幾個。
怕是如今寒冷的天氣來臨,沒有棉衣火堆或是屋子避寒,根本就挨不過冬天。
先前在左北城的流民,怕是大多是賣身在左北城富貴人家做奴才,改為奴籍了,混口飯吃,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
然而,奴籍生死是掌控在主人家手中,做的活兒又累又重,工錢也不高,至於贖身之事,這得需要看主人家的意思和恩典、
並且,奴籍之人,自己生下的孩子也是主人家的奴才,這就是家生子的來源。
還有一種則是下人。
下人則是和主家打工,工錢和待遇比起奴籍下人要高不說,更重要的是,下人有辭職不乾的權利。
不過,富貴人家或是官家的下人,大多是奴籍下人,畢竟富貴人家或是官家有些隱秘的私事,萬一被人知曉了去,是奴籍下人好掌管不是。
「大妹,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黃李氏不知所措的望向大妹問道。
「阿奶,你在左北城城門口等著,我和叔去附近的山廟尋一尋,咱午時再這裡匯合。」黃亦云想了想後道。
兵分三路後,黃亦云細想了自己夢中夢到黃平程和黃從河兩人的場景。
只知曉他們兩人住在一山廟之中,山廟之中,還住了好幾個同樣是避難的流民。
不過大多是年紀頗大的流民,加上又患有病痛的。
這些流民年紀又大,加上又病痛後賣身不下去,才在山廟之中渡過餘生,能夠熬下去就多活幾天,熬不下去,死了連收屍的人都沒有了。
「老賴去了呢?就在昨日。」一間不大的破廟中,屋頂上,破了一個碩大的洞,寒風稟烈的從中刮進來,還帶著雪花落下。
破廟正中間還有一個缺了一隻手佛像,破廟的四個角落或許或坐著或躺著四撥人。
四撥人少則一人,多則有四五人,年紀都不小,都在苟延殘喘的活著,好一些的還有一個床薄棉被蓋著,差一點的,都是用稻草編織的蓋著。
「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夠熬這個冬天呢?」流民甲添了一根柴火丟到火堆上後道。
「現在能挨一天,算一天了。」流民乙唉聲嘆氣道。
「爹你怎麼了,醒醒,喝點水。吃點東西,別再睡了。」黃從河見黃平程高熱陷入昏迷後,用冷水冷敷之後,還沒有退下熱度不說,還胡言亂語了起來。
「黃大,你爹怎麼了。」
「高熱,還沒有退下。」黃從江聲音有些哽咽道。
「這可不好了,在這冬天,又沒吃又沒藥的,難捱呢?」頓時有流民唉聲嘆氣了起來。
往日裡,就算一個不小心染上了傷寒,要人命那也是常事,更何況在這個條件下,沒吃食,沒藥,沒衣物遮寒,那更是要人命了。
黃從江也知曉這個理,眼淚頓時無聲的掉落下來。
一家子從老家逃難出來,一家子失散了,現在只剩下自己和爹爹相依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