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佳答:「蓓雲,要是你支援我,我們可以兩者兼顧。」
蓓雲看著天花板,深深嘆口氣,「至佳,我的精力大不如前,我已經為這個家努力過十年,第二個十年不在我計劃之內,我原以為我在不久將來已可退休。」
周至佳十分失望,開口之前,他也知道,鮮有現代女性會得贊成丈夫做全職父親,但至少,他以為與蓓雲可以有商量,她一向愛他,以他為重,並且體諒他。
沒想到蓓雲一口拒絕。
他不得不翻出舊帳:「蓓雲,過去十年,我也為這個家盡過力。」
「所以我們享有一個標準家庭。」
「你懷小雲的時候,我盡一切力量支援你,我獨力工作,負起經濟擔子,以便你在家休養。」
「周至佳,小雲也是你的孩子。」
「生理上,她屬於我們兩人,法律上,巫小雲卻是你的女兒。」
蓓雲冷笑一聲,「所以,你想有自己的孩產。」
「是,」周至佳承認,「我想有一個姓周的男孩子。」
蓓雲不客氣地說:「那你真得靠自己了。」
「我願意。」
「至佳,你瘋了,你沒有考慮清楚。」蓓雲惱怒。
「蓓雲,我們今天討論到此為止。」至佳不欲爭辯下去。
蓓雲站起來,煩惱地走回房間,更衣沐浴,心情這麼壞,她已不想吃晚餐,當然也睡不著。
她滿心以為女性的煩惱到了二十一世紀末葉終於已告結束,可是一利生,接著必有一弊,此刻男人們最愛鬧的新花樣是要做全職父親。
這同上一個世紀初女性爭取經濟獨立,要走出廚房一樣,成為家庭問題最難解決的糾紛。
不知多少新女性因受不了這個轉變而同配偶分手離異。
蓓雲深深嘆口氣。
世紀初立法的時候,大家沒聲價讚揚人類最文明一刻終於來臨,男女雙方身分終告平等,為公平起見,配合科技發展,夫婦均可孕育下一代,女嬰法律上跟隨母性,男嬰隨父。
男女都有兩個選擇,要不全職在家打理家庭,要不外出工作,膩了,只需徵得伴侶同意,隨時轉變身分。
這個德政,世紀初不知為幾許人歡迎讚美,漸漸卻變了質。
基本是女性無法習慣丈夫們在家做全職父親。
是她們無法擺脫舊思想。
試想想,告訴親友,丈夫在家懷孕待產!
成何體統。
以前,聽說為人妻者至大恐懼是丈夫不規矩,一旦有頭有臉便在外邊另謀出路,今日的女性至怕伴侶一日回家說:「喂,親愛的,終日在外徵戰,累了,想回到溫馨的家庭休息兩三年,順便生一個男孩子。」
今日,周至佳便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蓓雲頭痛欲裂,一宵不寢。
第二天她在客廳沙發上找到周至佳,茶几上排列著成打空啤酒罐,他宿醉未醒。
蓓雲只來得及看他一眼便趕去上班,小雲已準備妥當,提起書包,跟母親出門。
「爸爸怎麼樣了?」
「他是成年人,不會有事,愛瑪自會服侍他。」
小雲同一般小女孩不一樣,很關心父親,「愛瑪只是機械人。」
蓓雲嘆口氣,「別看輕愛瑪,也許它比我更瞭解你父親。」
回到公司,自有開不完的會與趕不盡的工夫。
與胡乃萱一起用了簡單的午餐,席間蓓雲不敢透露什麼,好朋友又怎麼樣,她怕人笑話,人類自盤古開天地以後就死要面子,到了蓓雲這代,一點進步也沒有。
蓓雲的太陽穴劇痛,她皺著眉頭按住額頭,人就是這樣老的,服用再多青春激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