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愛奴的眸光更加明亮,反問道:“那麼,為什麼你又改變了主意?”
楊帆道:“因為,這其中有個姚氏夫人從中作梗。這個姓柳的,若是有志氣、有本事,就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叫他拿這筆錢做營生,很難!而這筆錢夠他揮霍多久呢?對他來說,那姚氏夫人才是一座隨用隨取的金山。
這個無賴行子雖然毫無骨氣可言,卻談不上愚蠢無知。如果誘之以利,恐怕反叫他覺得奇貨可居,愈加不肯放手。更何況,有個姚氏夫人從中挑唆,這個法子,行不通!”
“所以,你想殺了他?”
“殺了他,人都不在了,婚姻自然解除。”
天愛奴微微一笑,道:“說的是,可是真能如你所想這般簡單?你也知道那姚氏夫人的身份,如今你們兩次登門提出退婚,姓柳的不肯答應,於是他死了,姚夫人會怎麼想?如果她知會官府,你說官府會查到誰的頭上?”
楊帆咬牙道:“那……我就連她一起殺了!”
天愛奴輕輕搖頭:“你們一連兩撥人登門吵著和離,知情人除了姓柳的,是否只有姚夫人一個?姚夫人既有這樣一層身份,萬一她娘跑到太平公主府哭訴一番,官府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要大動幹弋,你想幫助那位小寧姑娘,結果反而要害了她了。”
楊帆怔住,他實未想到這麼做竟然還有如此麻煩的結局。
天愛奴凝視著他,緩緩說道:“殺人,就要利用你想殺的人精神最鬆懈的時候出手,動手時要找出他的破綻。才能一擊得手。對付一個人也是一樣,也要找出他的弱點,你要殺那姓柳的容易,卻無法避免後來的諸多麻煩。
這姓柳的極其貪財,要想讓他改變主意,還是得從財字上著手。你本打算動用那些珠寶,這個想法沒有錯,只是,你用錯了辦法,直接賄之以利,那是行不通的。”…;
楊帆目光一亮,脫口問道:“莫非……你有妙計?”
天愛奴道:“先點了燈,好麼?”
燈亮了,一室昏黃。
天愛奴的半邊面孔映在燈光下,晶瑩似蛋清,幾綹秀髮輕輕垂在頰上,晚妝稍亂的她,似乎比平時的清冷多了幾分嫵媚的味道。
她的眸子像天上的星辰一樣明亮,可是看著星辰,不會有看她雙眸一般的心動,她本就是一個令人心動的小美人兒。
月下看美人,更增三分顏色。
燈下看美人,與月下看美人,有異曲同工之妙。然則月冷而燈暖,所以同樣的美麗看在眼中,便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景緻,月下詩情畫意,叫人品鑑欣賞的意味更濃,而燈下,卻容易生起愛慕佔有的感覺。
楊帆盯著天愛奴的目光就很熱切,卻與男女之情全無關係。
天愛奴見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只好開門見山地道:“眼下的問題是,那個無賴貪財好利,可是相對於取之不盡的姚夫人,你這筆錢雖能令他心動,但他未必就肯為此得罪姚夫人。而由於姚夫人的特殊身份,你想動武也大為不妥。”
楊帆迫不及待地道:“阿奴可有良策?”
天愛奴白了他一眼,誘導道:“如果有一個比姚氏夫人更有錢、更有勢力、也更美貌的女子垂青與那個無賴,甚至願意嫁給他,你說他會不會迫不及待地與你的寧姊和離,而且不惜得罪姚夫人?”
楊帆洩氣道:“你也說他是無賴了,我上到哪兒找這麼一位瞎了眼的大家閨秀,願意下嫁與他?”
天愛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道:“真是個笨蛋!你既然捨得將我贈予你的珠寶拿去換取江旭寧的自由之身,難道就不能由它變出一個豪富千金?”
楊帆目光一亮,欣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錯!這個主意似乎可行,你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