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頭截圓簷番帽的男子,他的武士上前哄趕,令那些人靠邊行走時,這人走到路邊,抬頭向他的隊伍看了一眼。
就這一仰臉,勃論啜騎在馬上居高臨下,把楊帆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勃論啜的目光已經從那人臉上掠過了,攸然又閃回去,雙眼驀地睜大。
“好熟悉的一副面孔!”
勃論啜覺得自己似乎在哪兒見過他,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只是模糊地感覺,不是在王城裡見過。那就更奇怪了,他並沒有去過太多的地方,而這個人……
勃論啜突然一勒馬韁,他想起來了!
他記起了那人的容貌,他是在東突厥可汗骨咄祿的汗帳裡見過!
這人是突厥人,是突厥可汗的侄子,叫什麼名字他已經記不清了,但是一俟想起曾經見過他的地方,就想起了他的身份。
勃論啜疑竇頓起,突厥和吐蕃之間同樣有戰爭,只不過眼下算是同心協力,共同應付他們最強大的敵人:唐。
一位突厥王室子弟來到吐蕃,這本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情,為什麼贊普不知道?為什麼這位突厥王子做平民打扮?為什麼他鬼鬼祟祟地從大相府出來?
勃論啜越想越是不安,因為他勒住了戰馬,整個隊伍都停下來,他的隨從不知道內相大人有什麼吩咐。急忙跑到他身邊。勃論啜從馬上彎下腰去,小聲道:“你可看到了方才擁著一輛空車從大相府離開的那群人?”
那隨從管事連忙點頭,勃論啜道:“帶兩個機靈的跟上去。看他們何處落腳,千萬小心,不要叫他們發覺。確定地方之後。留人看守,你速來報我!”
那管事見他神情嚴肅,不敢怠慢,連忙帶了兩個人往回趕去。
勃論啜帶了人護送那兩隻花瓶回府,把花瓶安置好後,管事就跑了回來,他已經跟蹤到了那些人的落腳處。勃論啜打發虞青山等人離開,立即換了一身便服,又吩咐數十名武士一律換了便服暗藏利刃。隨他離開了府邸。
勃論啜趕到牛鍪等人落腳處,便在附近商鋪裡隱藏起來,耐心地等候著。傍晚的時候。勃論啜看到這些人離開寄宿的客棧,到附近的飯館裡吃東西。勃論啜再次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便把府中武士大多留下嚴密監視,自己立即趕去王城。
吐蕃贊普器弩悉弄在巨石壘成的雄壯的王宮裡接見了內相,這座巨大恢宏的城堡兀立於紅山之巔,雄壯之極。
吐蕃王今年剛剛二十歲,看起來有些文弱,膚色白皙,帶著些憂鬱的氣質。
內相勃論啜把他所見到的一切向吐蕃王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又把現在還被他關在地牢裡的熊開山的話對吐蕃王說了一遍。
吐蕃王聽了臉色頓時陰晴不定起來,喃喃自語道:“欽陵……這是要幹什麼?”
勃論啜欠了欠身,沒有說話。
吐蕃王越想越是不安,從他幼年時起,就是祿東贊和欽陵父子攝理國政,如今他已成年,但是祿東贊是一位名相,欽陵尤勝乃父一籌,不但治理內政極為出色,領兵打仗更是戰無不勝,在國內享有崇高的聲譽。
現如今,欽陵的噶爾氏家族已經控制了吐蕃全國大部分地區的兵權,其威望甚至超過了贊普的王族,如果不是贊普之位的世襲罔替制度早已深入民心,沒有人覺得王位也可推翻,恐怕他的王位都將不保。
成年後的吐蕃王對這位權相深懷忌憚,這幾年論欽陵領兵出征的機會少了,就是因為吐蕃王不想讓他有機會掌握更多的軍隊,掌握更大的權力。
吐蕃王在異常空曠的大殿上踱了一陣,緩緩站住腳步,幽幽地道:“如果……,烏質勒的部落並非詐降,這件事是否可以解釋?”
勃論啜小心地道:“贊普是說?”
吐蕃王冷冷一笑,道:“如果,烏質勒所部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