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譯呵呵笑道:“楊郎將,咱家只是奉命送禮的下人,郎將要是跟咱家這麼客套,咱家可是不好向殿下交待了。”
他笑吟吟地往四下瞧了一眼,說道:“有勞哪位搭一把手,替郎將把這禮物接下了。咱家身邊這兩個小廝力氣小的很,可別有個閃失,碰壞了公主贈予郎將的賀禮!”
“這好東西,既然是人家主動送的,哪有不要的道理!”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楚狂歌和馬橋不約而同踏前一步,忙不迭替楊帆接下了那口匣子。楊帆無可奈何,只好說道:“大管事,請入內喝杯水酒吧!”
李譯呵呵地笑了兩聲,向楊帆拱手道:“多謝郎將美意了,今兒是郎將大喜的日子,咱家是殘缺之身,入內不祥,可不敢登堂入室,帶了晦氣進去。差使已經辦妥了,咱家這就告辭了!”
李譯說著返身便走,楊帆只好把他送出門去,這廂送走了李譯,轉身再走回客堂,許多人瞧著楊帆的眼神便有了些敬畏之意。
楊帆這個郎將或許還不會叫他們太放在心上,可是一個能讓太平公主遣人致賀的郎將,那就不能等閒視之了。能叫太平公主以如此瑰寶相贈的郎將,那就更是……,他到底算是幹什麼的呀?哪怕是一個王爺,太平公主也未必就肯以如此重禮相贈的呀!
“黃金鞠杖、紅寶石鞠球……”
楊帆一邊往堂上走,腦海中一幕幕情景歷歷而現:洛水河邊的那場擊鞠,一尾美人魚般臥於軟榻之上的太平公主,順水送來的一杯美酒,揚手擲還自己的那枚鞠球。上元節時,她振臂一呼,躍馬沙場、大敗吐蕃的英姿……
他知道,利用自己立下大功的機會,巧施計謀,誘騙天子許婚,拆散自己和婉兒,是太平公主的妒心使然。可是今日這份厚禮,卻絕對沒有什麼惡意。太平公主精心挑選這件禮物時,真不知她是一種什麼心態。
走到堂上,楊帆抬頭,恰看見小蠻正凝視著他,眼神中有一抹古怪。太平公主饋贈如此重禮,在小蠻看來也是不可想象的。她以前侍候在武后面前,對這些權貴迎來送往的事情見多了,這麼重的禮,連武則天都沒收過。
小蠻自然不知道太平公主與楊帆之間的情事,可太平公主卻送出了這樣的厚禮,她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上官婉兒,在她看來,也只有上官待詔才有這樣的大手筆、也捨得贈以如此厚禮,只怕是上官待詔自己不好出面,這才借了太平公主的手……
如此一想,小蠻心裡忽然有點兒酸溜溜的感覺。
本來,她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卻破壞了人家的感情,拆散了一對有情人,是搶走了上官待詔的男人。可是一旦嫁了,這身份不同,立場也就不同了,楊帆如今可是她的男人呢,要說眼見此情此景,一點兒也不吃味,她還真的做不到。
“哦,方才是……”
楊帆瞧見小蠻有些古怪的神氣,竟也莫名地有了一種被娘子捉姦在床的心虛,剛想解釋一番,就聽那司儀像一隻打鳴的公雞,用高亢喜悅的聲調又叫起來:“護國法師、白馬寺主持懷義大師到……”
一聽這話,就連武攸宜和丘神績也“忽啦”一下站了起來,楊帆趕緊對小蠻道:“小蠻……,咳!娘子,這是吾師到了,你我一起去迎一下!”
滿堂賓客隨著楊帆和小蠻一起迎出大門,到了門外一看,只見一個乾癟老僧站在門口,屈指彈著光頭,一臉苦笑。不遠處蹄聲急驟,大家探頭一瞧,卻是一群光頭和尚騎著高頭大馬匆匆離去。
楊帆奇道:“一濁師兄,師尊何故來而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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