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了,所以……先趕來見見,給你道個喜,二郎可莫要見責於我啊。”
“哦?”
魏勇和黎大隱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瞭然。楊帆最近與武氏走得較近,還曾拒絕過狄仁傑的邀請,這事兒他們也聽說了。他們是純粹的軍人,皇帝是誰,太子是誰,這些事跟他們關係不大,所以他們只要跟楊帆交情夠好就行了,不需要顧忌其他。
而狄光遠就不同,他老爹雖然忠於武則天,對武氏一族卻沒有半點好感,彼此間涇渭分明,從不往來。既然楊帆投靠了武氏一族,那就等於跟狄仁傑劃清了界限,狄光遠是狄仁傑的兒子,怎麼能來參加他的婚宴。
狄光遠一露出尷尬神色,幾人就已明白了他的為難之處,楊帆自然也清楚狄光遠為何為難,被他尊敬的一位長者如此誤會,楊帆的心中也很難過,但是有些事不可能張揚的盡人皆知,而且狄仁傑現在對他越是誤會,他才會越受武氏信任。這個秘密是不可能說破的。
楊帆勉強笑了笑,見狄光遠一手牽著馬韁,似乎說上幾句話就要走,連門都不想進的,便道:“小弟成親,狄兄能於百忙之中前來道喜,小弟足感盛情了。狄兄既有公務在身,自然當以國事為重。小弟哪有見責的道理。”
狄光遠有些汗顏,他探手入懷,取出一卷畫軸,對楊帆道:“家父聽說二郎成親,特意作了一副畫作為賀禮,二郎可莫嫌鄙薄呀!”
狄仁傑出身官宦人家,才華橫溢、文武全才,被時人譽為“河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寶”,對於士子們都喜歡的吟詩作賦、繪畫撫琴這些風流高雅的玩意兒。狄仁傑也是很擅長的,但是除了偶爾宮廷宴會。奉聖命作詩應和,他很少作詩,作畫更是無人聽說過。
這時聽說狄相為賀他新婚,竟特意為他作了一副畫,魏勇等人都是驚羨不已,這可是當朝狄相的禮物,而且是狄相親筆作畫。多少真金白銀都買不來的心意呀,以此看來,傳言似乎不實。狄相併不像是對楊帆產生了厭棄之意嘛。
呂彥和高初急忙上前,幫著楊帆開啟了那畫軸,畫軸徐徐展開,眾人閃目望去,卻見那是一副五尺長的橫軸,上面繪的是“歲寒三友”,一棵松、一叢竹、一株梅,運筆圓熟老辣,疏密濃淡十分得宜。
狄光遠微笑道:“二郎可知家父送你這副畫的喻意麼?”
楊帆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道:“松柏長青,喻意長壽。緣竹生筍(孫),紅梅結籽(子)。喻意多子多孫。呵呵,這是多福多壽、多子多孫之意呀。相爺美意,楊某感激不盡,這幅畫,楊某一定會好好珍藏的!”
狄光遠見他有意迴避父親贈畫的本意,只好苦笑一聲,道:“二郎大婚,為兄也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禮物。為兄好射獵,家中養有駿馬數匹,這一匹馬,二郎曾經騎乘過的,可還記得麼?”
“我騎乘過的?”
楊帆只蹙眉一想,馬上就記了起來,他倒不是還記得這匹馬,而是因為他只騎過一次狄家的馬。那一次,狄家老三狄光昭利慾薰心,想追隨傅遊藝赴宮門勸進,楊帆就曾騎了狄家的快馬,與狄光遠一起趕到午門把他綁了回去。
楊帆憬然道:“啊!我記得了,莫非這匹馬就是……”
狄光遠若有深意地道:“不錯,正是這匹馬!當時虧了二郎騎著這匹馬及時趕去,才使我三弟沒有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常言道:‘駿馬贈壯士,寶劍配英雄’,為兄如今就把這匹駿馬贈與二弟,用作新婚賀禮吧。狄某還有要事在身,不克久留,就此告辭了!”
狄光遠向楊帆和其他幾位軍中同僚拱一拱手,轉身便向巷口行去。楊帆緩緩走上兩步,輕輕撫了撫馬鬃,望著狄光遠的背影,深深地嘆了口氣:“這位狄仁兄,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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