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女無處逃生;我不用擔心貪官汙吏橫行,奸佞梟雄滿朝,叫我的兒孫們入仕做官不放心、做一個布衣百姓更不放心!”…;
太平公主的一雙鳳目微微地眯了起來,酷肖武則天沉思時的神韻:“你想得可真是長遠啊!家、國、天下,你都想到了!真是因為西域之行?我看是因為你成了家,有了女人,想到了你的家、你的女人、你的孩子吧?”
楊帆毫不迴避地迎著她的目光,道:“這樣想又有何不對?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我沒有為了達到一家一姓的安康而投靠奸佞,我也做不到為了朝廷、為了天下,拋棄自己對妻兒的責任。
家國天下,難道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麼?修身齊家、治國安天下,本來就不是相悖的,如果相悖,必是違背天道人心,勢難長久!”
“天道?”
太平公主的眼睛有些發紅,憤然道:“你們男人口口聲聲都說什麼天道!似乎如此一來,你們就大義在手,所作所為合乎了天道人s。
呵呵,你現在嬌妻在側,前程似錦,自然相信這就是天道了,可李唐宗室被枉殺那麼多人,甚至包括襁褓中的孩子和身懷六甲的婦人,誰來為他們主持公道了?我現在孤苦一人,日日買醉,誰來為我主持公道了?”
太平公主說完,一仰脖子,將杯中紅酒狠狠地灌了下去。
楊帆平靜地道:“宰相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楊某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但有一分希望,也要努力爭取,盡人事,聽天命,無愧本心而已。你在自怨自艾的時候,可曾想過這些?當初是你說要利用武三思,既可分化武氏,又可扳倒武承嗣,如今武三思人證在手遲遲不肯動手,而你這時卻又說什麼明哲保身了!”
“你這是在指責我啦?”
太平公主眉梢輕揚,漫聲道:“沒錯,出主意的是我,可拿主意的卻是你楊大將軍。人家充其量只能算是你楊夫將軍的一個狗頭軍師,你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既然你同意了的,如今事情辦砸了,可不能怪罪到人家頭上。”
楊帆忍不住了,“啪”地一拍几案,打斷了太平公主的話。
太平公主輕拍酥胸,嬌怯怯地道:“你嚇我呀?哎呀,人家真的被嚇著了。”
楊帆被她這般態度弄得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忍了半晌,才壓住火氣,儘量用平和的語氣道:“公主,如今情況危急,如果我們在朝中的力量損失殆盡,那麼到時候就算武三思扳倒了武承嗣,對我們又有什麼好處?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比武承嗣更狂妄、更跋扈的武三思獨霸朝堂。眼下,狄公身陷局中,沈沐遠在長安,你若再袖手旁觀,局面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太平公主微微眯起眼睛,傾過身子,嫵媚地道:“你這是在求我麼?”
楊帆被她氣的說不出話來,比起太平,他終究少了幾分人生閱歷,被她一通撩撥,心浮氣躁的,哪有閒心跟她打情罵俏。
太平瞧他像只青蛙似的,胸腹一鼓一鼓的,一副有氣無處撒的模樣,不禁“噗哧”一笑,一邊撩人地掠著秀髮,一邊慢條斯理地道:“我還是頭一回看見有人求人也能求得這麼理直氣壯,我欠你的麼?”
她瞟了楊帆一眼,冷哼道:“你進來時,見了我拜都不拜,好歹我也是位公主吧?你往那兒一坐,氣勢洶洶就像討債似的,請問,我欠你什麼?我就活該替你收拾亂攤子不成?”
楊帆沉聲道:“公主,如果任由他們鬥下去,與你可也沒有半點好處!再鬥下去,你苦心經營的那點勢力也會遭了池魚之災!”…;
太平用纖指卷著頭髮,滿不在乎地道:“我不在意呀!什麼我的勢力,那不過是本宮閒極無聊搞出來的一點小把戲,有他們在,本宮是公主,沒有他們,本宮依舊是公主,難道還能做皇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