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武則天行了一個大周朝獨一無二的來氏五體投地大禮,畢恭畢敬地道:“臣來俊臣,叩見陛下!”…;
“起來吧!來卿,你對狄仁傑那些人,是怎麼審理的?”
來俊臣剛站起來,忙又彎下腰去,道:“回奏陛下,臣對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陛下的慈悲大度感化他們。對過於頑固的人,就多方蒐集證據,以確鑿的證據叫他們無可辯駁,不得不俯首認罪。”
“是麼?”
武則天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說道:“他們都是自行認罪的?”
來俊臣道:“是!他們一被捕,狄仁傑就知道大勢已去,因此率先認罪,之後,任知古、裴行本等人先後認罪。迄今為止,只有一個魏元忠不肯認罪,侯思止曾想對他用刑,剛把他吊起來,臣就知道了,馬上趕去阻止了他。
臣以為,對這些大臣,不宜動用嚴刑,一旦用了大刑,難免予人屈打成招之嫌。必須得公允一些,以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據迫使他們認罪。”
“嗯……”
武則天緩緩地道:“確實不曾動用刑罰,用酷刑逼供?”
來俊臣陪笑道:“臣怎麼敢對陛下妄言呢,臣親自審理的案子和臣經手過問的案子,可以保證,絕對沒有動過大刑!不敢有瞞陛下,因為陛下還未下旨確認他們的罪行並昭告天下,所以他們現在還有官身,臣連他們的朝服官衣都不曾剝下,臣又怎麼可能對他們用刑呢?”
武則天雙目突然一冷,沉聲道:“既然如此,狄仁傑又怎麼會傳出血書,向朕鳴冤呢?”
武則天說著,把手中一團布帕向來俊臣狠狠擲去,那布帕輕柔,半空飄落在地,來俊臣急忙趕上幾步,彎腰撿起布帕,展開一看,心中便暗罵:“王德壽這個蠢才,叫他看緊那隻老狐狸,怎麼還能把血書給傳出來!”
來俊臣心中想著,面上卻做出一副驚愕、委屈的模樣,說道:“這……臣也不知!或許是這狄仁傑畏死,知道陛下一向寵信他,所以……鳴冤是假,求情是真,希望陛下心軟,饒他性命!”
“會是這樣麼?狄仁傑以鳴冤為名。希望得到朕的憐憫?”
武則天猶豫起來,上官婉兒看看來俊臣。又睨了武則天一眼,輕輕斂了雙目。柔聲道:“來中丞一向盡忠國事,是大家可以信任的臂膀,來中丞所言,當無虛假。可是宰相鳴冤,皇上若不過問,不但有礙皇上的聲名。於來中丞也有妨礙……”
武則天轉過頭來,問道:“婉兒有何高見?”
上官婉兒道:“陛下何不提狄仁傑等人來御前親自問問呢?”
這句話出口,來俊臣心裡“卟嗵”一聲,一顆心嚇得幾乎要跳出腔子來。立即裝作委屈模樣道:“上官待制此言差矣!朝廷自有法度,哪有以帝王之尊親自審理犯人的道理?如此作為置國家法度於何地?置三法司於何地?此例一開,後世帝王皆可效仿,隨時插手司法,綱常法紀何以維持?”
上官婉兒馬上道:“貞觀六年,太宗皇帝曾過問並釋放三百九十名死囚回家與親人團聚,一年後到京受刑!貞觀十七年,侯君集謀反,太宗皇帝亦曾私室相見,語之曰:‘為君之故。從此不忍上凌煙閣了。’太宗皇帝做得,我大周皇帝就做不得?”
來俊臣出身雖然寒微,卻有偏才,能編出《羅織經》這種羅織、誣陷大全的人來,哪能沒點真本事。
他立即反駁道:“太宗釋放囚徒與親人團聚一事不假!可那是太宗皇帝依例‘錄囚’時所作的決定,而非對專人、專案進行提審。本朝今年的錄囚之期可還沒到呢,因此不可引為先例。…;
至於太宗皇帝密室私唔侯君集一事,卻是民間傳說了。既是密室私唔,旁人怎生得知?竟連太宗皇帝說過什麼都如親眼所見。足見其虛假。太宗起居錄中可沒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