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中的感覺比之太平大不相同。楊帆這樣的男人,就像一匹不羈的野馬,女人的萬千柔情可以讓他不知不覺間化為繞指之柔,而那提著轡頭和鞍韉向他靠近的,卻會讓他馬上生起逆反之心。
想到阿奴千里迢迢往洛京而來,卻又神傷心碎,黯然出家,如果不是因為他身陷囹圄,阿奴為了救他被迫出現,怕是她從一朵春花熬到凋落成泥,他也全然不知,一想到此處,楊帆心中就有一種難言的滋味,那滋味融化了他的心
楊帆在南市有十六家店鋪,再加上小蠻在三個坊市中所擁有的三家店鋪,一共是十九家,這十九家店鋪並沒有一家是經營佛道兩家應用之物的。
不過當今皇帝崇信佛教,這兩年佛寺在洛陽的地位水漲船高,愈來愈重要,朝野人士上行下效,紛紛成為佛教信徒,許多小一些的寺廟也是香火鼎盛,小蠻已經注意到這其中蘊含著大量的利潤,她已開始在一些寺廟周圍開設高檔些的香燭店。
趁著這個機會,小蠻已經授意這些香燭店的掌櫃、夥計代為打聽阿奴的下落,只是直到現在還全無訊息,想到此事,楊帆便大皺眉頭。
阿奴到洛陽來尋他,一見他已成親,甚至沒有露面罵他一句負心漢,便黯然出家,以一種近乎自虐的方式對待她自己,這也只有阿奴的獨特個性才能做得出來。
在阿奴冷漠堅強的外表下,其實埋藏著的是一顆比婉兒、小蠻更柔弱的心,童年的悲慘經歷,親人背叛與傷害的巨大創傷,使她一遇到傷害,就只會把自己縮排厚厚的殼裡,一個人躲進角落裡悄悄地去舔傷口。
如果他對阿奴的下落不聞不問,以阿奴那種喜歡自怨自艾的性格,只會更加認定他楊帆壓根兒沒把人家放在心上,萬一她悲傷之下就此離開洛陽,天下之大他還能到哪兒去找她?他能忍心讓阿奴清燈古佛了此一生麼?
楊帆的眉眼輕輕地闔起來,壯若假寐,心中已暗暗拿定了主意:“洛陽的寺廟道觀如此眾多,逐一查索十分不便,尤其是尼姑和女冠的修行之所更不易探查,要找到她,比較困難。這樣的話,我就想個辦法,先弄得轟轟烈烈的。至少教她知道,我沒有忘了她,我正在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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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司刑右郎中陳東打發了最後一撥人出去,那瘦竹杆兒似的青衣長隨就躡手躡腳走進來,陳東端起一碗羊奶,向對面呶了呶嘴兒,問道:“那位在幹什麼?”
瘦竹杆兒似的青衣長隨名叫羅令,是陳郎中身邊的使喚人。聽了陳東的問話,羅令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氣,輕聲答道:“他正躺在榻上,哼小曲兒……”
“噗!”
陳東一口奶噴了出去,驚笑道:“你說甚麼?他……在哼小曲兒?”
羅令苦笑道:“是!小的也不曾想到……這個人實在是……”
陳東輕輕撫了撫鬍鬚,狐疑地轉了轉眼珠兒:“躺在榻上哼小曲兒……,這人不會這麼沒心沒肺吧,難道他看不出我是在故意冷落他?”…;
羅令道:“郎中,依小的看來,這也沒甚麼希奇的。他是武將出身。怕是字都不識幾個,懂個屁的律法。真要叫他任事,只怕他反倒不情願了。聽說此人耍得一手好拳棒,尤其擅長蹴鞠、擊鞠那套玩意兒,由此搏得太平公主的歡心,這才平步青雲,這樣的人有什麼真本事,郎中根本不用把他放在心上的。”
羅立不屑地說著。語氣中卻透出幾分羨慕,管它是不是真本事,能成為太平公主的入幕之賓。怎不叫人又妒又羨?太平公主可是洛陽之花呀,據說她麗色照人,豔絕天下,且有這般高貴的身份,不要說攀上這個高枝兒有諸般好處,就算什麼都沒有,能將這般妖嬈尊貴的女人摁在胯下,也足以叫人豔羨了。
陳東捋著鬍鬚,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