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忠道:“你莫聽他胡說,甚麼坦承罪行,可免一死。一直以來,但凡謀反者,哪有一人得赦死罪,我等認罪,就難免一死啊!”
任知古嘆息了一聲,道:“魏中丞,我等老邁,縱然來俊臣不想以酷刑虐殺我等,這身子骨怕是也承受不起一般的刑罰了。狄公說的沒錯,我等就是不認錯,依舊是一個死,唯有認罪,暫且保此有用之身,或可有一線生機!”…;
裴行本頹喪地道:“老夫也明白狄公的意思了,我等要想逃出生天,除非有機會上達天聽,把冤屈訴於陛下知道。只是,我等如今身在制獄,哪還有機會上聞於皇帝呢?”
狄仁傑睨了王德壽一眼,王德壽對文傲囑咐一番,剛剛轉過身來,狄仁傑馬上壓低嗓音,急急說了一句:“生機只有一線,唯有見機行事罷了!”
文推事得了王判官的吩咐,對他們登記造冊、記載了名姓、官職、入獄時間等各項資訊,便分別進行了安置,三位宰相各據一處牢房,彼此相隔甚遠,而魏元忠、盧獻等人則關在了同一所牢房。
為了防止犯人越獄、行兇、自盡,對犯人是要施以刑具的。大唐的獄具主要有四種,枷、扭、鉗、錁,每種還有長短輕重之分,以區別對待不同身份、不同年齡、不同體質、不同罪行的犯人。
枷就是那種束縛頭頸和雙手的木枷,戴了這種刑具,躺不得歇不得,坐在那兒時間久了頭頸和雙手也痛苦不堪。扭則是束手的獄具;鉗是束縛脖子的一種鐵箍,另一端以鐵鏈系在牢床上,犯人繫了這鐵箍,就如同綁在門口的一隻看家犬。而錁就是腳鐐了,主要用來系在腳脖子上,束縛他的自由。
十歲以下或八十歲以上的犯人才可以散禁,不加刑具。如今關在制獄裡的這六個人都沒超過八十歲,不過做官的犯了死罪,也有階級不同的待遇。九品以上七品以下者戴枷,七品以上的官員只戴錁,這六個人官職最小的也有從六品了,故而全都拴了腳鐐,叮叮噹噹地關進了牢房。
所謂鋃鐺入獄,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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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昨夜匆匆避到五鳳樓後徹夜未眠,如此謀反大案,要說她心裡不緊張實不可能。武則天心情忑忑,一夜無眠,等到天亮又急急安排抓捕和調整,進行一系列善後事宜,這實在不是一個六十六歲的老人所能承受的。
等武則天回到武成殿的時候,已經疲憊不堪了。
滿朝文武都被早晨的一幕情景驚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塵埃落定,皇帝卻依舊沒有召見他們,滿朝文武不知該如何是好,聚在午門前急急議論了一番,決定由六部九卿蹕見天子,詢問經過。
他們叩門陳情,訊息送到武成殿後,武則天卻吩咐一個也不見,她只召來武攸宜,瞭解了一下最新的情況,對宮城、皇城、都城的警戒和禁軍中的重要職位做了一番調整,便由團兒扶去後宮歇下了。
雖然她現在還有很多事想做,但是歲月不饒人,她實在支撐不住了,也只能抓住最緊要的事情安排一下。
皇帝既不上朝、也不理政,滿朝文武一個不見,上官婉兒自然也無事可做了。送了武則天到寢宮歇下,上官婉兒便也回了自己住處。
婉兒好潔,每日至少兩次沐浴,尤其是睡前必須沐浴,否則必定睡不踏實。回到自己住處之後,婉兒先以香湯沐浴一番,換了一身輕薄的衣衫,便去榻上歇了。
這宮殿深處本就清涼,身下又是一領笛竹涼蓆,溫潤入玉,十分舒坦,不一會兒,婉兒就進入了夢鄉。
武攸宜、武攸暨兩兄弟按照武則天的安排,派出親信軍隊接管重要部門,加強都城防務,調整一些禁軍將領的職務和職責,等到午後的時候,漸漸穩定下來。楊帆也鬆了口氣,在他負責的兩處城門處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