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牆,看著獨自走在中間的楊帆,一步一步,穩穩的彷彿正要踏上刑場,心情越來越激動。班頭袁寒看著楊帆,臉色脹紅了半天,終於吼出了一聲:“楊郎中,好樣的!”
袁寒這一句話,彷彿開啟了一道閘門,人群中終於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聲援聲:
“楊郎中,祝你旗開得勝啊!”
“這兒是刑部!楊郎中是咱刑部的人,楊郎中,大家夥兒跟你站在一起呢!”
“楊郎中,可要打出咱們刑部的威風來啊!”
楊帆笑了,笑著向送他升堂的刑部同仁們拱手示意。
這場官司,他還真不太擔心。
如果這樁官司完全是一樁依據法理去審判的案子,他現學現賣的律法知識還真未必鬥得過那些在司法衙門裡待了大半輩子的人,可是這裡面還涉及了道德lun理,而且這道德lun理絕對可以影響法律的判決,那就不然了。
在司法條例的細節上斟酌推敲,他未必是這些在刑法上浸yin多年的老油條的對手,可是既然涉及到道德lun理,誰能勝出很大程度上就取決於誰的話更能煽動人心了,在這一點上,楊帆比那些習慣了打官腔的官僚們更有優勢。
他對自己的口才也很有信心,當然,他最有信心的是,只要他做的不是太離譜,只要他給女皇一個體面的臺階,女皇就一定會給他面子。
走到臺階上的楊帆回過身來,向大家抱拳行了一個羅圈揖,豪氣干雲地道:“在咱刑部的地盤上,還能叫別人討了好去嗎?各位同僚,儘管放心!”
楊帆這一舉動,不大符合那些在官場上磨礪了大半輩子,早就稜角全消的官吏的作派,卻很對這些底層人物的胃口,楊帆這句話一出口,就像上了斷頭臺的死囚吼了一嗓子“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登時搏了個滿堂彩。
孫宇軒和皮二丁對視一眼,同時苦笑了一聲。
遠遠的,獨自站在刑部司院門口的陳東似乎也聽見了這句話,他搖搖頭,嘆了口氣,嘆一口氣,再搖搖頭,一邊搖頭、一邊嘆氣地回了公事房。
堂上的人也聽清了他在堂外說的這句話,當他走上大堂的時候,大理寺和御史臺的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目光看著他。
楊帆絲毫不以為意。論心機智謀,他未必就高人一等,可是這些習慣了在臺底下勾心鬥角的人,眼界卻不及他高。
這樁案子本身之所以難判,令三法司各執己見,是因為它不僅僅涉及法理,還涉及情理和lun理,每個人心中對道德、lun理的認識程度和側重點都是不同的,所以才會出現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情況。
可是他們之中大多數人都沒有意識到,這件原本很純粹的刑事案子,如今已經成了三法司之間、成了魏王和梁王之間競鬥的武器,所以它的意義已不再單純地體現在法律上和lun理道德上,還體現在政治上。
一旦涉及政治,在皇帝心中取捨的標準還會是這件官司本身麼?
明鏡高懸,匾下是一副“祥雲紅日出海圖”
主審臺前擺了三張公案,三張公案一字排開,以示平等。
因為這兒是刑部,佔有主場優勢的楊帆公案擺在中間。
楊帆就坐後,向左右兩人拱拱手,笑容可掬地道:“在下楊帆,現任刑部司郎中,不知兩位仁兄官居何職,高姓大名啊?”
左右兩位官員見他就坐,神情便肅然起來,腰桿兒也繃直了,不想楊帆未曾升堂,先跟他們寒喧起來,不禁有點啼笑皆非。
左邊那位官員方面大耳,黑鬚黑麵,四十出頭,十分威嚴。一見楊帆動問,忙也拱拱手,不苟言笑地道:“本官大理寺直,程靈!”
右邊那人三旬左右,白麵微須,眼神銳利,正是御使臺的侍御使趙久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