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急驟。由遠而近。隨即希聿聿一聲長嘶,一條彪形大漢從馬上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地上,嗔目大喝道:“何人偷運大宗錦緞離城?徐子楓,上前答話!”
方才藏雞的那個什長急忙上前一步,行軍禮道:“卑職徐子楓,見過監門校尉。盜運錦緞的就是這幾輛車子,如今人贓並獲,請校尉處置!”
唐縱一見有金吾衛軍官趕來,頓時鬆了口氣,趕緊對侯思止道:“侯御史,非是唐某不肯通融,只是……你也看到了,這位金吾衛的監門校尉已然看到一切,他若不肯的話,唐某……”
侯思止眉頭一挑,眉宇間頓時湧出一片煞氣,不屑地冷笑道:“不過區區一監門校尉而已,唐少府何必擔心。只要身在洛陽,不論文武,不管軍民,誰不受我御史臺監察?本官去會會他!”
侯思止把袍袖一甩,大模大樣的向那位身材魁偉的軍官迎去,略一拱手,倨傲地道:“本官左臺御史侯思止,不敢請教,這位監門校尉高姓大名啊?”
“哦?御史臺的人?”
那軍官濃眉一揚,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向他抱拳道:“某乃金吾衛監門校尉楚狂歌,見過侯御史。”
侯思止並沒有把楚狂歌放在眼裡,論權勢,兩人天壤之別,今日他若賣了自己這份交情,對這個監門校尉是大有好處的事,他不信此人會放棄這個難得的好機會。
侯思止把方才對唐縱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矜持地道:“唐少府已經答應了,楚校尉也與本官行個方便如何?今日事了,本官在‘金釵醉’擺酒謝過兩位,今後大家多多往來,都是朋友!”
楚狂歌微笑道:“侯御史這個面子,楚某願意給!”
侯思止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但楚狂歌話風一轉,又道:“不過,國法,某不敢犯;軍法,某亦不敢犯!楚某任洛陽監門校尉,緝查九門,不敢循私,如今侯御史這幾車錦緞有蓄藏、走私之嫌疑,是否清白,楚某不敢斷言,還是交付有司查個清楚的好。這樣,與侯御史的清譽、與楚某的職責都有個交待。”
侯思止雙眼微微眯起,眼縫裡泛起針芒一般的光芒,森然道:“交付有司?哪個衙門敢來審我?”
此事的嚴重性侯思止並非不清楚,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小心了。
如果現在依舊是御史臺一手遮天、囂張到無以復加的時候,不要說蓄藏幾車錦緞,就算再跋扈的事他也不怕,可現在不成,朝里正有人等著抓他的小辮子。
然而,多年來的囂張和身為上官的尊嚴,讓他無法在楚狂歌面前露出乞饒的神態,即便是色厲內茬,他也隱藏的深深的,不讓楚狂歌看出他內心的軟弱。
他冷厲地盯著楚狂歌,希望楚狂歌能像唐縱一樣屈服,但是楚狂歌的目光卻越過了他,看向他的肩後。
侯思止大怒,他受不了這種藐視,但他馬上就發現楚狂歌並不是想表現得對他不屑一顧,而是真的在看什麼。
侯思止霍然回頭,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
楊帆騎在一匹棗紅馬上,正佇立在堆滿錦緞的牛車旁邊,身旁還有一騎,馬上坐著的那人依稀便是那日在推事院裡鎖拿王弘義的那個班頭兒。
侯思止的目芒攸地縮如針尖,此時,他終於無法掩飾自己的恐懼了,楊帆一副恰好出城路過這裡的樣子,但侯思止如何還不明白,自己已經落入楊帆的陷阱。此事想要善了已絕不可能。
楊帆“很偶然”地經過定鼎門。“很偶然”地看到了路旁停著幾輛錦緞堆積的牛車,又“很偶然”地看到了唐縱,於是上前攀談了幾句。
今日之楊帆,權威遠在侯思止之上,他不像周興、來俊臣一般令人畏懼,但是誰都清楚,三法司中。今以刑部權勢最熾,刑部之中,自然是這位刑部司郎中力壓群雄,只要楊帆願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