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昌宗見狀,眉頭微微一皺,可惜來俊臣沒看見,他已轉頭去看那領頭的舞娘,
紅氈毯上,那領舞的舞娘正輕挪蓮步,慢扭細腰,隨著樂聲翩躚起舞。
這舞娘快近三旬年紀了,但是舞姿之優美,遠非那些年輕少女所能比擬,她臉上始終笑顏潤漾、鮮麗妖嬈,如三春桃李,舞姿輕盈、嫋娜曼麗,叫人意馬心猿。
來俊臣琢磨著:“這舞娘倒是妖嬈,可惜她是楊再思府上的舞姬,宰相人家,倒是不好強索。”
今兒是楊再思設宴,邀請張氏兄弟赴宴,另外還請了幾位當朝大臣,其實其他人都是湊數的,真正要請的人只有來俊臣一個。
當日龍門山上,來俊臣和張同休兄弟三人起了糾葛,雖然當時來俊臣把一切緣由都算到了楊帆的身上,但是此後張氏兄弟卻不斷聽到來俊臣對他們懷恨在心、意圖報復的訊息。
張易之、張昌宗兩兄弟現在正得寵,自然不怕來俊臣,可是被這麼一個人盯上,也著實令人煩惱,他們現在正在極力發展張黨勢力,不想跟來俊臣死磕,思來想去,只有和解,於是楊再思就扮了這個和事佬。
可惜,來俊臣只有在整人的時候才六識發達,嗅覺靈敏,他在朝中一直走孤臣路線,與朝中其他大員沒有什麼交際往來,所以一直不太瞭解官場上的這些暗規則,他只以為這是楊再思邀他飲宴,根本沒有想到更深一層的目的上去。
張昌宗和張易之頻頻示好、敬酒的舉動,若換一個人,早就明白了對方的用意,如果接受,大家只消嘻嘻哈哈,言談歡笑之間,當初那樁不愉快,就可以化為無形了。
可來俊臣根本不明白張氏兄弟赴宴的原因,見到曾讓他大失體面的張同休、張昌期三兄弟,他本就有些不自在,這些官員們之間那些無聊應酬他更不感興趣,於是只顧盯著那妖嬈的舞娘看。
這等舉動看在張氏兄弟眼中,卻是一個明顯的訊號:來俊臣不接受他們的和解。
因為張易之、張昌宗兩兄弟的受寵,張同休對所謂調解本來就不屑一顧,一見來俊臣表現淡然,根本不想接受調解,心中更是暗暗有氣,雖然張昌宗再三向他遞眼色,他也不想向來俊臣敬酒,反而舉杯向楊再思謝酒。
楊再思笑飲了一杯,張同休笑道:“我觀楊內史個子不高,臉扁頭圓,眼睛狹長。顴骨較高。很像高句麗人,楊內史祖籍北方麼?”
楊再思捋須笑道:“僕本鄭州原武人氏,並非北人。”
他見來俊臣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舞娘看,似乎有意冷落張氏兄弟,自己這和事佬得活躍活躍氣氛才行,便道:“僕雖非北人,不過倒是會跳高句麗人的舞蹈!”
張同休有意晾著來俊臣。聞言欣然道:“哦?那我們倒要見識見識了。”
楊再思趁著酒興站起身來,解了紫袍,反著系在胸前,又叫人剪了些紙條夾在自己的帽沿上,扮出一副高句麗人的模樣跳起了舞蹈。主人趁興舞蹈,那群舞娘便斂衣退了下去。給他讓出了地方。
楊再思的長相確像高句麗人,再聳肩抖手,大跳高句麗舞,憨態可掬,逗得滿堂賓客大笑。來俊臣見那舞娘退下,注意力也收了回來,見楊再思跳得可笑,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楊再思見氣氛轉好。心中喜悅,舞興更高。乾脆舞到張昌宗面前,做出向他邀舞的姿勢。
達官貴人酒席宴上趁興歌舞在當時是風氣使然,很正常,李世民就常常拉著大臣跳踏歌舞。張昌宗見主人家邀舞,也不推辭,笑嘻嘻地站起來,也加入了跳高句麗舞的行列。這張昌宗多才多藝,尤擅歌舞,這種舞蹈他也會跳。
他這一跳,與楊再思高下立判,楊再思見狀,乾脆退到席後,把這場地都讓了給他。張昌宗一曲舞罷,滿堂轟然叫好,張氏一黨便有人恭維道:“六郎面似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