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我便是,不必如此客套的。”
李顯喟然一嘆,慢慢掃視著殿中的陳設,黯然道:“早已物是人非了!昔日種種……若是提起來徒然令人生起傷悲之意,又何必再提。”
武三思心中暗想:“這廝究竟是假的,還是因為對我心存戒心,因而故佈疑陣?可惜有那八座肉屏風在,我想接近李顯也不容易。”
武三思打個哈哈,道:“不管如何,七郎總算是還京了。七郎能得以還京,定是奉了姑母令諭,怎麼不馬上進宮去見姑母呢?不如三思陪你回城?”
李顯雙眼一抬,眼中驀地閃過一抹悲憤,卻又迅速變成一副含恨的無奈:“與阿母闊別一十六載,顯何嘗不想馬上見到母親呢,只是……只是顯在黃竹多年,這些年來日夜思念阿母,以致容顏蒼老、神色憔悴。
如今又因急切還京,趕路甚急,結果傷了雙腿。如果顯就這般進宮,恐怕阿母見了難免要為兒子傷神,阿母年歲已高,李顯再如何不肖,又豈敢惹母親傷悲?因此,便想在這裡將養幾日,再回城去。”
武三思見到李顯眼中不經意地閃過的那絲悲憤,又有幾分相信他是李顯了。武三思眼珠亂轉,正想旁敲側擊地再問幾句,忽然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孩兒聲音響起來:“阿爹,你瞧,我這身衣服漂……”
聲音戛然而止,就似一串冰珠子砸到玉盤上,響得正爽脆,忽然被人一把按住似的。
武三思轉臉一看,就見一個少女正從側殿裡活潑潑地跑出來,臉蛋兒紅撲撲的像是一朵初綻的粉桃花,頭髮溼漉漉的猶自滴著水珠。
她提著一件百褶碎白花的石榴裙,像一隻快樂的小燕子,只一眼望去,她那春光麗色便叫人眼前油然一亮,彷彿一朵燈花在午夜裡悄然炸開。
“這是……”
武三思疑惑地盯著這少女。少女興沖沖地跑進來,忽然看見殿上有人,不禁有些畏縮,腳尖兒踟躕地向李顯旁邊湊了湊,看著武三思的眼神兒有點怯怯怕生的模樣。
李顯輕咳一聲,說道:“這是小女裹兒,當年去房州路上出生的,梁王你還不曾見過她。裹兒啊,快上前拜見梁王。”
裹兒怯生生地向前邁了一小步,提著裙兒向武三思飛快地福了一禮。脆生生地道:“裹兒見過樑王!”施完禮就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似的又飛快地藏到李顯身後。
武三思的眼睛驀地一亮,這個女孩兒年歲不大,又是自打出生就長在深山的,實與沒見識的村姑一般無二,這樣天真無邪的少女最是容易露出馬腳。
如果廬陵王是假的。他們必不會讓她出面讓我看見,而且看她這副樣子、跑出來的動作還有這般神情。顯然是確實不知我的到來。我想知道眼前這個廬陵王是真是假,怕是要著落在她的身上了。
武三思馬上打了個哈哈,笑容可掬地道:“呵呵,你叫裹兒是嗎?嗯!真是個好孩子,生得這般俊俏、這般水靈,這一比馬上就把我家裡那幾個丫頭比了下雲。裹兒啊……你們一家人都已隨你爹爹回洛陽來了。是麼?”
“沒有,爹爹就只帶了我一個人回來。”
李裹兒侷促地卷著衣帶,小臉蛋兒脹得通紅,一副不堪與陌生人打交道的模樣。
李顯催促道:“裹兒。快回房去,看看剛剛沐浴,梳妝未畢就跑出來的樣子,這裡可不是山裡,記得為父的話,以後要守規矩,不可再這麼野了,還不回去!”
“慢著慢著,不急不急!”
武三思連忙伸手一攔,笑眯眯地對李裹兒道:“七郎啊,這我可要說你了,都是自家人,這麼生份幹嗎,可惜我不知道裹兒與令尊同來,不曾帶個見面禮來,你看這真是……”
武三思在腰間隨便一摸,把自己隨身的一方上好玉佩摘了下來,遞給李裹兒道:“來,這方玉佩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