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好些。他們古家用血和命依舊換不來身份的改變,在這個世界上,他們始終是賤民。
古竹婷正是有感於這種身份的悲哀,才自幼立誓,寧願孤苦一人了結此生,也不願嫁夫生子,讓她的兒女重複他們從祖宗一直以來的悲慘身份。而今天,楊帆竟然提出要幫她一家人脫籍從良。
這張紙重逾千斤,古竹婷託著這張信紙的手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楊帆歉然道:“以前聽你說起,也知道你古家人丁繁衍,迄今已有九房數百子孫,分屬崔家不同支房。如果一併要求脫籍的話,恐怕崔家不肯賣我這個面子,為求妥當,我只提出把你這一支脫籍,我的能力盡於此了,你莫失望才好。”
古竹婷淚如泉湧,一翻身從馬上躍上,雙膝一屈跪伏在楊帆馬前,只說了半句:“阿郎恩義重如山嶽,奴家……”便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知道,等閒絕不會有人去託請別人家釋放家奴,尤其是崔家這樣的門庭,旁人不敢託請,崔家也用不著賣人家面子,而古氏一門對崔家有大用處,更不是一般的家奴可比,可以輕易送人或者應人所請抬籍成良人。
她先前盼著能做宗主妾室,其中也未嘗沒有想改變身法的想法。一個賤民,便是做良人妾也是沒資格的,崔家總不至於為了她一個人讓宗主臉上難看,到時必然釋還她的奴隸身份,不想今日宗主竟送了她一份天大的恩情。
這件事楊帆既然說出來,自然就有把握,可崔家只要答應了,楊帆就等於欠了人家一個大人情,官場上的人情可不是那麼好欠的,以崔家的能力,差不多的事情他們都能自己解決,如果需要用到欠他人情的人幫忙,這件事就絕對輕不了。這份禮物對古竹婷而言,的確比山嶽更重!
楊帆急忙跳下馬去,將她攙起,誠懇地道:“你此番立下大功,楊某不能盡為古家脫籍,已然心中有愧,萬萬不可如此!”
古竹婷紅著雙眼,淚流不止,這一刻,便讓她為楊帆死上三五百次,縱然粉身碎骨,她也沒有半句怨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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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見到孫女李裹兒,才算打破了和兒子單獨相處的清冷局面,一番交談下來,武則天對這個乖巧伶俐、活潑可愛的小孫女兒甚是喜愛。
等她精力有所不濟,察顏觀色的李顯才上前促請母親休息,武則天以廬陵王府年久失敗、破敗不堪,已經不宜入住為由,吩咐人把他們送去東宮,暫且安頓在那裡,同時也可與他兄弟李旦相聚。
至於這其中的潛臺詞,她相信在東宮一住多年的那個兒子縱然蠢笨,必然也該明白過來。皇太子這件事,還是讓旦兒主動讓位為好,兄弟謙讓,兄友弟恭。也是一樁美談,由她一言而決未免不美。
武則天回到後宮,張易之和張昌宗見她面露疲憊之色,連忙上前,一個捏肩、一個捶腿,殷勤備至。奉宸監裡其他幾個美少年拱不上槽,便端醪糟的端醪糟,剝水果的剝水果。亂糟糟一片。
武則天不耐煩地揮揮手,把那些美少年都轟開來。張易之和張昌宗見武則天似乎興致不高,雖然素來受她寵愛。這時也不敢恃寵而驕,手底下愈發地小心起來,只管殷勤侍候,不敢多說一句。
武則天閉著眼睛躺在逍遙椅上,靜靜歇了半晌。緩緩問道:“龍門一夜,可是平安無事?”
張昌宗得她問話。這才敢開口。他把淺淺塗了一抹胭脂的嘴唇一撇,撒嬌地道:“聖人還說呢,以後這樣的差使可莫要差遣我們兄弟了,昨夜我們兄弟險些就命喪黃泉,不能再侍奉於聖人面前呢。”
武則天淡淡地道:“你們這不是沒事嗎?說說,昨夜出了什麼事。”
張昌宗馬上添油加醋地把昨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敵人被他誇大了無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