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街被雨水一泡,泥濘不堪,如今街上行人雖多卻鮮有女子,這個滿頭珠翠、衣飾華麗的少婦卻不管不顧,為了追趕前邊逃命的青年,一手提著裙裾。撒開雙腿踩得黃泥四濺。
眼見前面那青年逃上大街,更加不易追趕,那俏麗少婦情急之下奮力一甩,一件黑乎乎的東西便飛上了半空,正向楊帆當面砸來。楊帆佇馬不動,任威驅馬上前一步。連鞘的長刀向那“暗器”一拍。“吧唧”一聲落地,卻是一隻木屐。
任威看看那鞋,再看看自己沾滿了黃泥的刀鞘,一時哭笑不得。再看那美貌少婦,光著一雙腳丫幾個箭步就追上了那青年,一個虎撲把他撲倒在泥地上。雙臂掄開,左右開弓,“噼噼啪啪”就是一頓耳光。
那青年被少婦騎在身上,左支右絀竟然招架不住。一連捱了好幾個耳光,忍不住哭叫道:“我是你的丈夫,你竟敢如此對我?”
那少婦騎在他身上,猶自連扇帶撓,大罵道:“我父不日即將成為皇太子,我就是當朝公主,你安敢如此欺我?”
楊帆聽了這話暗吃一驚,仔細再看,恰好那俏麗少婦揮掌猛摑,泥點濺到臉上,伸出掌背擦了一下,蹭出幾道泥痕,不掩其秀麗,反增幾分俏皮。楊帆看著面熟,心中暗想:“我見過她,這是廬陵王第幾女來著?啊!是了,這是義安郡主!”
義安郡主李馨雨又追又打,氣喘吁吁,也是有些累了,眼見府上家人已經追來,便喝道:“一群廢物!過來,把他給我綁了。”
義安郡主既得了郡主封號,便有府第、儀仗和俸祿,還有一群郡主府的屬官,如廳上判事、僚吏隨員、閹人宮娥等等,只是限於規制級別,沒有長史一類的設定。
她此時已與裴巽成親近兩個月,住在自己的郡主府上,除了一個丈夫,府上所有人統統都是她的陪嫁,這些人自然只聽她的吩咐。當下就有兩個力大的僕從過來,解下腰帶,把裴巽綁了個結結實實。
義安郡主戟指裴巽,怒不可遏地道:“你好生下賤,與本郡主成親不足兩月,便私蓄外寵,視我如無物,今日不好生整治你一番,你不曉得我的厲害!”
裴巽不服,大聲抗辯道:“那女子本是我的侍婢,早有肌膚之親,只因與你成親,才將她送出,另置宅第安置,可不是與你成親後才蓄養的外寵。”
義安郡主李馨雨又是一記耳光重重摑在他的臉上,叱罵道:“還敢搶白!你既做了我的丈夫,還與她藕斷絲連不清不楚,難道還有理了?”
義安郡主說罷,扭頭喝問道:“都是些不成器的奴才,執刑之人還未趕上來麼?”
裴巽大驚,掙扎道:“行刑!行什麼刑?你要把青芽怎麼樣?”
想來那青芽就是他外寵的名字了,他今日逛稱訪友,跑去與那外寵溫存,不知義安郡主怎麼得了訊息,竟然領人打上門去,裴巽慌慌張張便逃,還不知道義安郡主竟要對那女子不利。
義安郡主聽了只是冷笑不語。過了片刻,就見四個身著內宦衣裳的閹人急匆匆趕來,向義安郡主彎腰行禮。義安郡主厲聲道:“可已懲治了那個賤婢?”
其中一個閹人躬身答道:“遵郡主吩咐,已經割了那女子的鼻子和舌頭,請郡主驗過!”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個布包,開啟來裡面赫然是血淋淋的兩塊東西。
裴巽“啊”地一聲大叫,淚如雨下,怒視著義安郡主,咬牙切齒地道:“你這狠毒婦人,妒心奇重、手段殘忍,你也配為天皇貴胄!”
義安郡主冷笑道:“你還要誹謗君父嗎?是不是想要你一家人都跟著倒黴?”
裴巽心中一凜,牙齒咬得格格直響,卻是不敢再罵。義安郡主冷哼一聲,揚起下巴,傲然道:“不要以為你是我的丈夫,我就不敢整治你!如今只是對你小作懲誡,來日再發現你有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