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張易之好言幫他勸說幾句,息了武則天的雷霆之怒,答應赦免李仙惠,李顯又狂奔而去。
武則天雖是替張昌宗撐腰出氣,可一下子打死人家一個孫子一個侄孫,還有一個身懷六甲的孫女兒如今生死未卜,殿上氣氛不免怪異,兩兄弟站在這兒很不是味道,張易之便尋個由頭帶著張昌宗告辭。
張易之沉著臉,領著張昌宗回到奉宸監,一路無話。
到了二人時常獨處的小書房坐下,張易之才冷峻地道:“六郎,武家、李家,這一下子可被我們得罪遍了!”
張昌宗悻悻然道:“五郎,如果有人辱及令堂,你會怎麼樣?”
張易之凜然道:“誰敢辱及我母,血濺五步而已!”
張昌宗道:“這就是了!他們搬弄唇舌,戲辱於我,這且不算,就連咱們張家,連咱們早已亡故的祖父都加以侮辱,我若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豈能不還以顏色?”
“你……”
張易之重重一嘆道:“小懲也罷,何必鬧出人命,這一下,你我兄弟就是眾矢之的了。”
張昌宗滿不在乎地道:“那又如何?有聖人寵著,誰能奈何得了咱們?”
張易之壓低聲音道:“怨仇太深,不可化解。聖人年事已高,一旦有個三長兩短,你我兄弟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張昌宗聽了不覺動容,仔細想想。卻又憤憤起來,道:“廬陵一家得以回返洛陽併成為太子,我們兄弟倆可是出了大力的,若是沒有我們在聖人面前為他們美言,他們哪那麼容易回來。他們居然還瞧不起咱們,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
張易之森然道:“現在還說這些作甚?仇即已經結下。只能想辦法面對了。我們必須加快攫取權力的過程,結黨拉派、樹立奧援,聖人的寵愛不足為恃,咱們必須得有自己的力量才能自保。不過眼下,你得先避出去。”
張昌宗瞪起眼睛道:“為什麼?”
張易之道:“為了幾句風言風語,你便慫恿聖人殺了一個皇太孫和一位武氏郡王。這事情還小麼?就算李顯李旦不敢言語,不代表太平公主也會視若無睹,朝中有些大臣難免也會彈劾你,武氏族人更會兔死狐悲。雖說有聖人庇護,你暫且避避風頭也是好的。”
張昌宗聽了,悻悻的道:“避開?我能避到哪兒去?“
他低頭想了一會兒,忽然道:“啊!我想起來了,方才我去見聖人,聖人御案上有份奏章,正是處置楊帆遇刺案的,不如……我向聖人請旨,前去長安督辦此案?”
張易之神情一動,連忙問起細節,待他得知武懿宗被免職調回京城的訊息後不由眼睛一亮,脫口道:“好去處!我留在京裡,繼續編撰《三教珠英》,你去長安接替武懿宗,趁機掌握兵權,到那時你我兄弟的地位便穩如泰山了。”
張昌宗大為歡喜,道:“那好,我這就去跟聖人說。”
“且慢!”
張易之一把拉住他,意味深長地笑笑,道:“不可讓聖人明白我們的心意,要以避禍的名義去。且再等等,等彈劾咱們兄弟的奏章到了御前,再向聖人提出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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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李顯夫婦一夜未眠。
御醫進進出出,東宮燈火通明,半夜的時候,年僅十七歲的李仙惠產下了一個還未完全成形的死胎,將近天明的時候,油燈盡枯,這位年輕美麗的公主耗盡了她最後一絲生命力,緊隨她剛剛死去不久的丈夫和孩子,一起離開了這個世界。
李顯形容枯槁地坐在殿上,彷彿一夜之間就老了十歲,頭髮都白了許多。韋妃的親生兒子和親生女兒在一日一夜間相繼喪命,哭得她雙眼紅腫如桃。天亮了,則天門上威嚴洪亮的鐘聲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