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柳徇天拉開抽屜,取出那份寫好的奏章投進火盆,眼看著它燒成灰燼,暗自慶幸還沒來得及把它送到東都。
片刻之後,柳徇天一身官服嚴整,擺全副儀仗,駕臨千騎營,探望重傷垂危的楊將軍,這頭老狐狸嗅覺最是靈敏,在楊帆遇刺的訊息傳來之後,他就果斷轉變立場,從此站在刑部和御史臺一方了。
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那些世家豪門、權貴官紳,被他像擤大鼻涕一樣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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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內王、金吾衛大將軍到~~~”
唱名聲餘音未盡,武懿宗便急如星火地闖了進去,一雙軍靴踏在青磚地上鏗鏗作響,他穿著一身戎服,戎服內暗罩三層軟甲,原本矮小瘦弱的身子因之顯得強壯了許多。
許良率眾將迎了出來,武懿宗腳下不停,陰沉著青滲滲的一張臉龐問道:“楊帆在哪,如今怎麼樣了?”
許良臉色沉重地道:“軍醫剛為將軍包紮完畢。將軍此刻昏迷不醒,性命堪憂。”
武懿宗問話的時候腳下就沒有停,許良說罷,武懿宗道:“快帶我去看他!”說著話,他的人已經到了帥帳前面。
房門一開,一個士兵端了盆水出來,一見來者是位大將軍,趕緊避讓一旁。
武懿宗掃了他一眼,見那盆水已呈紅色,顯然是半盆血水。邁步進了帥帳,直趨後面小帳,前面先是會客廳,武懿宗雖未來過,也知房舍格局。腳下不停,身形一轉又繞向屏風。
屏風後地面上。正丟著一團團軟布。俱都被鮮血染過,室中許多人忙忙碌碌,卻都輕手輕腳的,臉色沉重,一言不發,氣氛十分壓抑。
武懿宗一身戎服就是身份的最好證明。室中的人不管認得還是不認得他,一見這身將帥軍服,連忙施禮避讓,武懿宗大步流星。一直趕到榻前,定睛一看躺在那兒的楊帆,不由倒抽一口冷氣。
如果說來時路上他還懷疑楊帆有意作偽,這時些許疑慮全都煙消雲散了,楊帆這副模樣,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他最多隻剩下半條命了。楊帆的傷是真的,就連此時的昏迷都是真的,哪有半點破綻可尋。
看了楊帆這副樣子,武懿宗氣的也要罵娘了!
他跟楊帆有仇,這事兒連皇帝都知道,他們兩人一同來到長安來,又存在著利益競爭,如今好了,楊帆遇刺,而且刺客用的居然是軍弩,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這一下他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許良、黃旭昶、楚狂歌等人跟了進來,站在左右,該執的禮數一樣不缺,但是看著他的眼神兒總有點兒……
武懿宗說不清楚,卻明白那種目光意味著什麼,那是看兇手的眼神!如今他是黃泥巴糊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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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的明爭暗鬥,最終是要反應到朝廷上的,因為最終決定勝負的關鍵就在那裡,在朝廷的樞要之地。
上元節剛過,百官開衙取印,署理公務。休了一個長假,本來還有著慣性的懶散,各個衙門沒有太多的公事,就連皇帝接到的奏章都沒有幾封,但是沒幾天,來自朝廷六部、三法司以及長安地方的各種奏章便充斥了御前。
章奏所述的事體不一,彈劾奏章彈奏的官員也不一樣,但是驟然冒出來的諸多章奏都有一個共同點:長安。所有的章奏不管什麼主題,都與長安有關。
這些章奏有些是武懿宗一派與楊帆一派明爭暗鬥的產物,有些是陳東和胡元禮與利益受到損害的長安士紳權貴世家豪門斗爭的結果,此外也不乏顯隱二宗推波助瀾的部分。
當陳東和胡元禮拒赴芙蓉之宴,雙方的鬥爭進入白熱化階段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