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粟川也扶著大樹站了起來,把染血的鋼刀橫在了胸前,四個青袍中年人臉上露出不屑的冷笑,三人站著不動,只有一人舉步上前,羅嘉昊一咬牙,“呀”地一聲大叫,舉起鋼刀撲了上去。
眼前人影一閃,羅嘉昊手腕巨震,半條臂膀發麻,他駭然看著站著面前的青袍中年人,他的刀就握在那人手上,那人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拈住刀尖,輕輕一拗,“嘣”地一聲,一柄鋼口極好的刀,便被那人拗成了兩段。
羅嘉昊和嚴粟川呆若木雞。
……
“快快快,帶了人出城!”
一共六名刺客,逃了羅嘉昊和嚴粟川后,剩下四人拼死反抗,當場死了兩個,另外兩個身上帶傷,被漕幫好漢們拖著向巷口疾奔而去。
眼下長安城中風聲鶴唳,隨時可能會有巡捕聞訊趕來,他們得速戰速決,把這兩個活口帶出城去,還他們清白。他們拖著兩個活口還沒奔到巷口,兩個青袍中年人便鬼魅般地從長巷兩側的牆頭掠過來。
“殺!”
幾個漕幫好漢一見來者不善,雖不知其身份,也知道必是敵人,連忙放開兩個半死不活的俘虜,揮舞著兵刃撲了上去。
“鏗鏗鏗鏗!”
一連急驟的兵刃撞擊聲,兩個青袍人就像一陣清風似的逸出他們的攻擊圈,一人抓起一個刺客,向兩側牆外一拋,隨之風一般掠了過去。
幾個漕幫好漢手中煮熟的鴨子都飛了,一個個怒不可遏,他們沒有那麼好的身手,不能飛簷走壁,但這坊中的牆卻也難不倒他們,但是當他們費力地爬上牆頭時,卻倒吸一口冷氣,一個個僵在那兒。
兩側牆外早有人接應,遠遠的就見有人負著那兩個刺客,迅速消失在一片叢林之中,而他們面前,幾個青衣漢子平端著小弩,烏中透亮的箭簇正對著他們,持弩的青衣人臉上帶著森然的笑意。
他們持弩對著牆上的漕幫好漢緩緩後退,漕幫漢子以一種古怪的姿勢伏在牆頭,一動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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灞上,順字門聚義大廳。
灞上東西兩盟、各幫各派的掌舵和管事們濟濟一堂。大廳正前方巨大無朋的三十六扇山河風景屏前,擺著一正四偏五副公案,正案後端坐長安府令柳徇天,偏案後分別是刑部侍郎裘零之、刑部郎中鄭中博、僉都御史胡元禮、刑部郎中陳東。
柳徇天手捧黃緞金鳳聖旨,聲音朗朗,迴盪全場:“……賦取所資,漕輓所出,乃軍國大計也!通彼漕運,京師賴之。漕運不通,漕政崩壞,則不免鬥錢鬥米,靡費之巨,不可計數。
我朝漕運,水溢則洩之,岸崩則塞之,淤則疏之,淺則導之,規例如此,少有更改。然制國雖有成法,法久必壞,壞必更始,然後再生新例。例也者,所以輔法而植事者也。故觀法可以知其常,觀例可以知其變。
今立新法,以文武重臣各一員總理漕務事,文以戶部侍郎裘零之總理之,武以忠武將軍楊帆總理之。漕上夫丁散漫,當有約束。然夫丁自立幫派,爭利鬥毆,反致成法大壞,朕恤其苦而惡之不法,故取締諸幫,統結一派,報備官府,此為新例!”
柳徇天滔滔不絕,下邊許多人目不識丁,只聽的半懂不懂,只有許多漕口上的管事識文斷字、頗通文學,是以一聽就懂。
敢情灞上東西兩盟各幫爭利鬥毆,新春雪化冰消,他們卻遲遲不能南下揚州,連皇帝都驚動了。皇帝為此更改了漕運舊法,以戶部侍郎裘零之、禁軍忠武將軍、糾風察非處置使楊帆為管理漕運的文武兩大臣。
戶部侍郎督管漕運,這倒好說,漕運運的是糧,跟他正介面。漕運直接歸了戶部管,就少了許多中間環節,糧食一旦輸運不暢,皇帝追究下來,戶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