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抬眼皮。氣若游絲地道:“昨……夜……偶……染急疫。上吐……下瀉,如今全身無力。直冒虛……汗……”
柳徇天吃驚地道:“竟然這樣,可曾請了名醫診治麼?”
楊帆慢騰騰地點頭:“請過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總要歇……歇的。”
柳徇天撮了撮牙花子,道:“郎中這般模樣,長途跋涉可要小心了。”
楊帆軟弱地道:“走不了啦,蒙殿下開恩,允我……在此養病。”剛說到這裡,又有下人急急來報:“殿下,獨孤宇、獨孤寧珂兄妹到了。”
太平公主正和一位韋氏家族的貴婦執手笑談,一聽這話不由吃了一驚,失聲道:“寧珂來了?她怎麼……,本宮前去迎她!”
太平公主當然知道寧珂身染痼疾,出門走動的機會不多,雖是從小就玩在一起的朋友,她不來相送太平卻絕不會有一絲見怪。如今聽說她來,才真是把太平公主嚇了一跳,趕緊便要親自去迎。
誰料她剛剛走出兩步,獨孤宇兄妹便走進廳來。那個曾經扮船孃的侍婢攙住了寧珂的一條手臂,寧珂站得筆直,並不借力於侍婢,侍婢相扶,只是擔心姑娘突然眩暈的話,以防萬一。
太平急急上前相見,眾人也都跟了上來。
眾人之中,楊帆由青衣小帽家僕打扮的馮元一扶著,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似乎比人家寧珂小姐還要嬌怯了幾分,著實令人側目,寧珂姑娘又哪能看不到他,兩個人四目一對,同時錯開了眼神兒。
寧珂一雙柳眉輕輕地顰了起來。寧珂久病成醫,眼神毒辣的很,再加上她對楊帆似乎先天就有些能洞燭其心的感應,所以只看一眼,她就感覺到:“這個傢伙好像在裝病!”
楊帆也有點心虛:“這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眼神怎麼那麼厲害,好象被她看出來了。”
太平公主和獨孤宇客氣了幾句,便迎上寧珂,扶住她的手臂,埋怨道:“你呀,你不來我也不會怪你的。你何必辛苦自己走這一趟。”
寧珂柔聲道:“你現在久住洛陽,難得回一次長安,相聚日短,豈能不送?”
兩人絮絮地聊了一陣,眾人便紛紛登上車馬,準備送公主出城。
太平公主攙了獨孤寧珂與她同車,其他人倒也好分辨,官方的人都是騎馬的,世家中人都是乘牛車的,只有一個例外楊大官人也是乘牛車的,而且他的車子駛得比那些高門子弟都要慢。
十里長亭,眾人停下來,這時就是正式與太平公主道別了。寧珂下了車,由她的貼身侍婢扶著,與同樣作弱不禁風狀的楊帆並肩站在一起。
眾人紛紛道別,太平公主還禮已畢,登上車子,扭過頭來,終於還是剋制不住地凝望了楊帆一眼,這才輕輕抬起手。素手一拉,竹製的轎簾緩緩落下,遮住了她的雲鬢、黛眉。和那雙深深凝視著的眼睛……
鞭花在空中炸響。公主的車隊在三百名龍武衛的護持下,向洛陽進發了。
站在楊帆旁邊的寧珂姑娘從遠去的車隊處收回目光,聲音細細地道:“楊郎中未隨公主返回洛陽,可是因為身有不適?”
楊帆本來正想讓馮元一扶著他轉身登車,一聽這話又站住了。
寧珂姑娘嘴唇綻起一抹神秘的笑意:“獨孤家倒是常年延請了幾位名醫在府上……”
一旁的獨孤宇會意,忙道:“看二郎這副虛弱的樣子,不如請我家的醫士再給你診治一下吧。”
“呃……也好……。那……改日楊某一定……”
“噯!這事哪還有改日的,來來來,上我的牛車,既然生著病,當然越快診治越好!”
獨孤宇不由分說,攙起楊帆的另一條胳膊。就把他拖上了自己的車子。這時眾豪門和眾官吏正紛紛準備散去,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