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是形,水與形相互作用,才能激起滔天巨浪,才能咆哮千里。
就像這一回,二郎自姚州而至蠻州,自蠻州而至潘州,方造成如今南疆這種局勢。這其中,土蠻俚僚、御史酷吏還有二郎你的不同作為,共同造出了眼下這個局面,於各方來說,結果也不相同,同樣是這個時勢,於御史臺而言就是滅頂之災,於二郎而言呢?雖無害處,卻也沒有多少益處!”
獨孤宇說的很緩慢,言辭條理清楚,透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味道。他並不是一個蠢才,如果他蠢,就算他是嫡房長孫,也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哪怕背後有他小妹相助。
世家大族能傳承千年,自然有其生存之道,他們尊奉嫡長制度,可若嫡房長子是個廢物,那也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
“原因是這個機遇,二郎並沒有抓住,所以很多本來與此事並沒有關係的人,反而可以利用這個時勢,從中獲取利益。諸如二武、二張、太平、世家門閥、權臣貴戚,個個聞利而動,偏偏造就了這一切的二郎,無法從中得到一點好處。
如陳勝吳廣揭竿造反,成就的卻是劉邦的霸業和項羽的千古英名。這種情形,自古有之,率先攪起風雲者,最後卻因種種因由而沒落。當年附從其後為其部屬的一個小小人物。最後可能恰恰是成就大事的那個人。
再如我朝,皇太子李承乾與嫡次子魏王李泰爭嗣,最終卻為高宗皇帝做了嫁衣。劉邦、項羽、高宗這些人是生來就命好,坐在那裡不用爭不用搶,自有天意把偌大的好處拱手送給他麼?
那隻因為,他們能夠準確地判斷機會、抓住機會,利用時勢。不該出頭時就韜光隱晦。該出手時絕不猶豫。如此,再得氣運之助、時勢之助,何愁不能成就大業!二郎是英雄,可惜這大好機會卻要與二郎擦肩而過,我獨孤世家可以幫助二郎利用時勢!”
楊帆摸摸鼻子,微笑道:“獨孤兄說的在下都要熱血沸騰了。不過……。獨孤兄真的知道我想要什麼?想要一起做大事,就得志同道合,才能走的長遠!”
獨孤宇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出大概。二郎既與沈沐為友,至少不是女帝忠臣了,匡扶李氏,恢復大唐江山,這應該是二郎的意願之一吧?這一點。我們的志向是相同的!
二郎以朝廷命官之身。能夠與沈沐為謀,說明你也有自己的追求。或者你熱衷的不是權力,可是毫無疑問,你想做的事,需要權力,這一點,只要我們合作,你一樣可以距目標更進一步。不!是……近了一大步!”
楊帆聽的暗暗心驚,獨孤宇連這都猜測的出來,那別人……
隨即他便想起,獨孤世家是關隴集團的一份子,從寧珂姑娘和李老太公的親近來看,和山東士族走的也很近。反武本就是山東士族和關隴集團的共同目標,他們之間有所合作並不稀奇。
而沈沐是山東士族設立的外圍組織“繼嗣堂”的掌舵人,他的主要活動範圍就在長安和隴右,獨孤宇只要有心,想知道自己與沈沐的合作,並從而判斷出一些東西並不稀奇。至於二張乃至二武甚至皇帝,這層窗戶紙不捅破,卻始終不可能知道的,這才安下心來。
楊帆與“繼嗣堂”的關係是盟友,盟友選擇的自由度自然就很大了。尤其是繼嗣堂如今一分為二,原本依附於顯宗的隱宗獨立出來,成了單獨的一股勢力,顯隱二宗明爭暗鬥,相互牽制。他與隱宗是友,與顯宗是敵,這自由度就更大了。
所以,如果有其他的勢力可以合作,可以助他達成自己的目標,楊帆並不介意多結納一方勢力。可是如此一來,與隱宗的關係就不可能還像現在這般密切了,整個關隴集團都已沒落,獨孤世家能夠提供多大助力?這其中的得與失……
楊帆垂瞼沉思片刻,慢慢抬起頭來,眼神銳利起來:“獨孤兄想要我做什麼,又能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