鍘�矗俊�
婉兒輕笑道:“那麼,你認為太宗皇帝垂拱而治過麼?”
楊帆搖頭道:“皇帝眼中的明君都是有大作為的,要想有一番大作為就必然親力親為。臣子們希望皇帝垂拱而天下治,這樣的皇帝才是他們眼中的明君。可他們凡事操之己手,在他們看來是為君分憂,在天子眼中怕就是僭越君權了。也只有你才巴不得少些事做。”
婉兒“嘻嘻”一笑,道:“奴家寧願與郎君花前月下,才不喜歡這案牘之勞。”
楊帆苦笑道:“只可惜皇帝不會這麼想,張相公他們也不會這麼想。”
婉兒道:“所以呀,這就有麻煩了。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這樣的古訓,他們竟全然忘記了,他們自以為是大忠臣,一切都是為了皇帝、為了社稷,可他們就真的私德無虧?”
婉兒不屑地撇了撇嘴角,楊帆想起自己家那位教書的展先生也搖身一變成了“神龍政變的大功臣”,從而入職吏部,做了主事,不禁輕輕嘆了口氣。
婉兒柔聲道:“戀棧權位,結黨營私,一旦皇帝心中對他們有了這麼一個印象,還能信任他們麼?‘身後有餘忘縮手’啦,所以我說,他們有些得意忘形了。”
楊帆沉默片刻,道:“天子對他們的大包大攬確是有些不滿了,方才我在路上見到田歸道,田歸道被皇帝赦罪留用,改任太僕少卿了。太僕寺總攬全國馬政,位高權重,皇帝這根本就是跟張相公他們唱反調。”
婉兒道:“這事奴家知道,詔書還是奴家秉筆的呢。田歸道是‘墨敕斜封官’。”
楊帆聽了又是一怔,所謂墨敕斜封官,就是不透過中書省、門下省的考察,不透過正規程式批准;由皇帝直接下旨任命的官員。武則天時就曾蒐羅天下,未經試練,便委任過大批官員,這些官兒都是斜封官。
把田歸道罷官免職,是張柬之等人決定,經由正規程式辦理的,現在皇帝又把他赦免,以斜封官的方式調任太僕寺,很可能事先和張柬之等人沒有商量過,再聯想到今日皇后垂簾,楊帆發現朝中局勢變得愈發嚴重了。
婉兒眸波一轉,又道:“對了,上月末桓相公說李唐匡復,宜於諸州置一‘中興’寺,於是朝廷下旨於各州擇一寺觀改名‘中興’了。不過昨日右補闕張景源上疏認為中間有阻斷的復興才叫中興,陛下是受讓武周,周唐一體,無所謂中興,應改稱‘龍興’。”
楊帆道:“皇帝怎麼說?”
婉兒博聞強記,過目不忘,馬上答道:“皇帝口諭,張補闕所言有理,自今已後,不得言中興之號,‘中興’寺觀皆改稱‘龍興’寺觀。奴家剛剛擬好了旨意,頒發下去。”
楊帆道:“張景源是東宮舊臣吧?”
“是!”
楊帆緩緩地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婉兒凝眸道:“郎君有什麼打算?”
楊帆道:“今日皇后臨朝,張相、桓相、敬相等皆出面阻止,但相王、太平、梁王諸黨卻全無動靜。我冷眼旁觀,只覺各方現在是各懷機心,當初為了誅殺二張臨時拼湊起來的聯盟,怕是要土崩瓦解了。”
婉兒蹙了蹙眉,猶疑地道:“這麼快就……”
楊帆沉重地點了點頭,又道:“敬暉本是太平門下……”
婉兒“呀”地一聲輕呼,顯然這件事她並不清楚。
楊帆繼續道:“袁恕己和崔玄暉則是相王舊屬,相王和太平門下全無動靜,唯獨他們站出來,很顯然他們三個已經脫離太平和相王,改與張柬之和桓彥範自結一黨了。太平和相王不會坐視他們背叛的,未來情勢如何殊難預料。不可妄動,還是靜觀其變吧!”
婉兒點點頭,輕嘆道:“如今形勢,比女皇在位時更加莫測了,本以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