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大驚。還想再退,脊背卻突然觸到了**的東西,他已經退到亭柱邊上了。就在這時,竹林中突然傳出幾聲“咕咕”鳥鳴,楊帆精神一振,如蒙大赦地道:“三郎到了!”
這一句話,李持盈進逼的動作立即硬生生停住,楊帆逃也似的衝進了竹林,片刻之後,就見枝影搖動,楊帆隨著一道青色的人影,匆匆遠去。
李持盈望著他的背影,攥緊了拳頭向空中狠狠一揮,興奮地道:“我說出來了!我終於說出來了!原來……原來說出來,也沒有那麼可怕嘛。”
李持盈甜甜地笑起來,心事鬱積於內久矣,終於一吐衷腸,當真是暢快莫名:“反正……反正本姑娘是看上你了!你想跑……門都沒有!我還就不講理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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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竹林,盡頭是圍牆,圍牆上有一道角門兒。這個角門兒並不常開,上邊的鎖都有些生鏽了,還好,用鑰匙輕輕一捅,依舊能夠開啟。
此刻,角門兒已經開啟,角門之外就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叢林,有條曲曲折折的小徑直通隆慶池畔。隆慶池畔有一條烏蓬船,一個赤著雙腳、頭戴竹笠的漢子正撐著竹篙,穩著小船。
楊帆上了船,彎腰進入船艙,就見一個葛袍青年正端坐在裡面,他的五官眉眼倒還耐看,只是臉色薑黃,還生了許多麻子,眉毛粗濃,而且還是弔客眉,不免令人生厭。
楊帆沒想到李隆基居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看來他的身邊也不乏江湖中人,懂得各種雞鳴狗盜之技。
他的偽裝雖然遠不及古竹婷那等出神入化的易容術,可是除非有人自他離開潞州就一路盯著他,否則就算熟識他的人,看到此刻的他,也很難把他和李三郎聯絡起來。
人家的妹子剛剛才向他吐露情意,雖然他絕對沒有勾引過那個純情少女,可是乍一見到人家的哥哥,楊帆還是有些不自在。
他那不自然的笑容落入李隆基眼中,李隆基登時麵皮子一緊,急忙起身問道:“二郎,京中出了什麼變故嗎?”
楊帆趕緊示意他坐下,安撫道:“不必擔心,目前還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以韋后種種作為看來,很難說她哪一天就會突然發動,所以我們必須得搶先動手!”
李隆基神色凝重,輕輕點了點頭,聲音異常的冷靜:“毛仲和宜德已經把京裡的情形對我說了,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這次我來,已經把所有能用的人全都帶來,二郎可已有了什麼打算?”
楊帆道:“如今的情形乍一看似乎比則天皇后稱帝的時候還要嚴峻。則天皇帝時,武氏掌握兵權,卻只掌管北門禁軍,南衙禁軍隸屬於宰相,而宰相們是站在咱們一邊的。
如今軍政盡皆操與韋氏之手,如此看來,咱們不要說勝算了,連舉事的可能都不大。幸運的是,韋后不是則天皇后,她的才幹與則天皇后比起來如雲泥之別。
韋后迫不及待地想當皇帝,諸事操之過急,她的人看起來已經掌握了所有的機要中樞、臺閣政職以及軍隊,可惜的是,時日太短,沒有打下足夠的根基,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了!唯一的機會!”
楊帆伸出手指,在杯中蘸了點水,在案上一點,沉聲道:“我的計劃是這樣……”
自楊帆一上船,船就駛向湖心。碧水藍天,澄澈一色,一葉扁舟,盪漾其上,誰會想到,就在這樣一條小船上,正有兩個人在其中商議著改天換地的大計劃。
李持盈一襲道袍;娉娉婷婷俏立於竹林小亭之上,眺望著遠處的那艘小船,恰似探出牆頭的一朵紅杏。她杏眼桃腮,秀髮披肩,雖然身著一襲飄逸出塵的道袍,卻也掩不住她的勃勃春色。
船上,楊帆把他的計劃詳細敘述了一遍,李隆基仔細思索半晌,用力一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