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道自已手無縛雞之力,他明明知道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危機四伏,可是他卻一面做出慈悲的姿態,一面棄她於不顧。而她卻一再自欺欺人地,用一個虛假的美好未來激勵自已向前走。
她把自已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一個根本只見過一面的人身上,騙自已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只要走到他身邊,自已就能得到庇護與安寧。
如果他真是那麼好的人,就不會因為所謂的規矩,將她置於水火之中,自已坐壁觀花了。所謂明志之路,在向那些所謂仙上們展現世人意志的堅定與執著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向世人展現修道之路的無情與冷酷?
難道天道就是這樣冷血的存在嗎?
又或者根本沒有所謂的天道。
什麼遵循天道,不過是那些人編出來的瞎話。
也許厲大先生說的沒有錯。
他說‘要修仙骨,走的是殺戮之道,你瞧著他們一個個道骨仙風,可腳下卻少不得屍山血海。’
他還說:‘人生為人,卻不甘為人,逆天而行,又何來遵循天道一說呢?';
天地為爐。眾生煎熬。
根本沒有出路一說。
她以前一切的想法不過是自我欺騙,她這麼弱小,根本沒有辦法在這樣殘酷的世界存活下去。就算是再努力,再掙扎,再拼命,也沒有用。
可她心中如此不甘。
姬六看著面前的劉小花半天,垂眸,剋制住自已心中奇怪的情緒,冷淡地問:“你是不是很想殺了我?”
“我倒黴,遇到了你,有什麼好說的呢?”劉小花抬頭看著他,她鼻尖和臉頰都是通紅的。表情卻是木然。
“你是不是很想殺我?”姬六重複這句話。
“我?我憑什麼殺你?”劉小花茫然地問,眼淚滾滾落下“我憑什麼?憑什麼?!!”
姬六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帕子,塞到她手裡。
她沒有接,任由那塊手帕掉在地上。
姬六皺眉說:“你真以為我砍掉你的腿?”
劉小花低下頭,透過朦朧的淚光,看到自已的雙腿都好好地長在身上。可她卻並沒有像姬六所設想的那樣,轉怒為喜,眉開眼笑。她只是在短暫地愕然之後,失神地坐在那裡。彷彿看透了世間的一切,對這個世界再無半點眷戀一樣。
姬六彎腰將那方帕子撿起來,拿著在她臉上的亂抹一氣。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惱怒起來,將那帕子丟在地上,冷冷地說:“殺不了我竟然如此傷心難過嗎?!”
見劉小花只是怔怔不語。冷冷道:“既然恨我,又明知道自已還殺不了我,就更應當更加發奮進取才對。不思進取只會如此做態實在令人厭惡。你要真恨我,就去好好地學了本事來殺我。”
說著轉身便從車上下去。厲聲道:“把她送到三清殿去!我等著她學了天大的本事來殺了我!”
趕車的驚道:“可,可公子,咱們就一輛車。送了她,您怎麼辦呢?”
姬六不理會他,轉身就向前走。因為走得太急,被長袍絆住腳還摔了一跤。
劉小花呆了一會兒,才蹣跚從車上下來。
來路茫茫、去路茫茫,天地間只有一輛小小的馬車。
可劉小花不放心,不相信他真的就這樣走了。覺得他肯定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又覺得他不可能只帶這一個人,一輛車,必定還有什麼人馬藏在哪裡。扭頭對車伕說:“沒有聽見他的話嗎?還不上路。”
劉小花就算對劉有容有再多不滿,她也還是想要見到他,想要去三清殿。
她不是被姬六罵醒。
她只是突然明白,天道如何,與自已何關呢?劉有容是什麼樣的人,又與她有什麼干係呢?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