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科舉內廢,那朝廷何以選才啊?”老人家雖然年紀不小,但是政治事件還是關注的,教育科舉新學,這幾樣尤為重視,這可是關係的朱家下一代的仕途,朱家能到今日之境地著實不容易。
廢科舉之事蔡元培是知道的,不單報紙上有所爭論,朝廷中那些辦實務的新黨早就上摺子要求廢掉科舉代以新學,平心而論這八股文章早就應該廢了,但就事論事而言,以今日官場之**,廢掉科舉之後那麼下層士子的進階之路將被徹底的堵死了,以後要做官唯有透過朝中大人和地方大員的保舉,這將使得官場更加混亂**。當然,在這個情景下蔡元培是不會說什麼科舉好話的,他答道:“老先生所憂也正是孑民所憂啊,自隋唐起,朝廷開科取士已經一千三百餘年了,貿然廢止,實為不妥。但是各地督撫卻一味力舉,眼下看來,這科舉被廢也是早晚的事情。科舉一廢,朝廷就只重學堂和遊學生了,老先生子孫若要出仕,只能先入新學堂再出國遊學,待學有所成之後則可入朝為官了。孑民曾在商部大臣盛宣懷大人所辦的南洋公學教書,如老大人想……,孑民也可引進推舉一二。”
這潭州城內大大小小的新學堂數以百計,可朱老先生對這些學堂怎麼看怎麼不舒服,感覺那不像是個教聖賢書的地方,但是新學盛行是將來的大趨勢,所以才請了盛書動到家中來教授新學。商部大臣盛宣懷朱昌琳是知道的,南洋公學也有所耳聞,知道是和京師大學堂、天津大學堂、山西大學堂並列的高等學堂。他道:“只聞這大學堂中招收的學生都是秀才稟生舉人,家孫還是太小,不然定要麻煩老爺推薦了。”
蔡元培笑道:“老大人有所不知,這南洋公學不光是大學堂,中等學堂也是有的。如真是不怕父母離別之苦,倒也是可以進去的。中等學堂畢業之後就可升入高等學堂,品學兼優則可以公費出洋留學。只是學校現今學生較少,每年出洋的人數都不夠朝廷的定額。”
朱昌琳和朱諮桂兩人對望了一下,心意相知。從明末開始之後朱家可是屢遭不幸,先是亂民舉事,打下武岡之後全家被殺,當時只有一個小主人帶著譜牒印信在家人奴僕的拼死掩護下逃離王府。這主僕二人一路向南流落到了潭州一帶,眼見天子自縊,江山傾覆,便從此隱姓埋名,或教書或農耕苟且偷活於世。朱家兩百年來都是家運平平,直到幾十年前在棠坡落戶之後這才時來運轉,先是暴富再是孫侄一輩中又有人中了舉人,這才一改昔日清苦,且富且貴。得來不易這才倍感珍惜,朱昌琳朱諮桂對彼此的心思很是明白,要想保住家業,那就要跟著大勢走,子孫遠行離別雖苦,但是再苦也為家族考慮。
朱昌琳道:“老朽雖已老矣,但這天下大變之勢還是能看得清的。這科舉今年不廢明年也要廢,只是遲早罷了。老朽雖是子孫滿堂,但是能成器的也只有一個,還只是個舉人。若是蔡老爺不棄,還望老爺能舉薦一二。”
蔡元培正是要他這句話,聞言心裡大喜,但臉上卻是一片為難之色。朱昌琳倒是會錯了意,又趕緊道:“中間若是有什麼開銷,老朽一定不會讓蔡老爺為難的。”
蔡元培連忙搖頭,道:“孑民適才直言全為愛才之心,並不為私人牟利。入南洋公學雖是成才之捷徑,但孑民也怕會誤人子弟啊。如老大人真要如此,孑民當打電報到滬上,以探聽南洋公學情況。”
朱昌琳等大喜:“如此就勞煩老爺了,真是感激不盡。”席間一時間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接下來的幾天,朱家那三個小孩蔡元培都見了一遍,確如盛書動所說的那樣是朱家所有孩子裡最有天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