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只有六百三十餘萬,其中除了有產有業的地主、工廠主外,還有部分高階工人、公務員、軍官,以及部分需繳納個人所得稅的自耕農、手工業者。
具有投票權的選民從八千萬極具減少到之前的零頭,這就使得以前那種深入農村的拉票方式完全無用,真正有投票權的選民在縣城即可找到,即便不住在縣城,也能透過縣城的商紳傳話。這是北方,在東南諸省,要想獲得選票必要與各縣宗族交善,因為縣內大部分選票都由宗族控制,和宗族族長談的好,那隻需一頓飯,選舉之事就徹底搞定,若要想以前那樣鑼鼓喧天的搞講演、發小禮品,那除了吸引一堆沒有投票權的看客閒人外再無收穫。
一直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梁啟超除了寫文章外再無其他作為,雖然他也交個人所得稅,但滬上對他而言只是客地,即便有人建議他參選,他也是一笑了之——滬上的頭面人物雖然仰慕他的學識,可他畢竟是個外人,那些滬上人、寧波人怎會給他投票?
梁啟超這個昔日的大人物對自己的現狀清楚的很,而現在依然是大人物的國民黨黨魁宋教仁對自己的現狀卻有些哭笑不得。
首先,現在這個國家彷彿回到了他少時讀書的年代,以在京城燕京大學宣揚好人政府的胡適等人的觀點,那就是整個國家都在退步、在陷入可怕的野蠻化。雖然不完全贊同胡適等人的觀點,可對出過國的宋教仁來說,當前的轉變確實有些難以適應;
其次,這幾年他感覺自己就是楊竟成等人的傀儡,當然,他不做傀儡對大局也不能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以復興會對稽疑院的控制,任何法案只要不違憲法,都能順利透過。唯一有些玄乎的就是國家銀行重組案,這畢竟涉及到了華元發行權,但如果不答應重組案,金塊本位制下,各大省立銀行能用現金將國家銀行內的黃金全部兌空,一旦失去那些黃金,華元將一文不值。繼而造成經濟震盪,到那時候復興會代表就可以穩定市面為藉口。提出國家銀行和私有銀行合併,這同樣等同於國家銀行重組。
這些是事理層面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國民黨這些年來的贊助者全是銀行界人士,宋教仁能保證自己是清白的,可他不能保證其他人的清白。國家銀行重組是銀行界人士最最期盼的事情,一旦反對,誰也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
合作,可以成為中華第四任總理;不合作,國民黨必將分裂,或從此退出政壇。這種選擇題傻子都會做,可做了‘正確選擇’之後宋教仁越來越發現整個國家似乎給掏空了。他即便成了總理,許可權也是有限的,作為也是有限的,這真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神武十六年十二月,在京城虎坊橋湖廣會館的宋教仁對著自己的競選講稿發呆,他越來越想撕了這篇官樣文章。按照之前的協議,不管這次國民黨這次在稽疑院中佔多少席位,總理都是他的。
“先生,總理打來電話。說有要事邀您前往相商。”已逝譚人鳳的長子譚一鴻敲門進來彙報道,他現在宋教仁的專職秘書。
“有說是什麼事情嗎?”宋教仁撇下香菸問道。隨著楊銳任期即將結束,兩人關於政務的交涉越來越多——其中很多都是囑咐他什麼什麼、哪裡哪裡不可輕動的,著實讓人生厭。
“說是政務方面的。”譚一鴻答道。“地點約在鎮國公府,說是今晚的家宴,請先生帶夫人準時赴約。”
“好了。我知道了,你幫我告訴家裡一聲。晚飯就不要做了。”宋教仁道,囑咐完他又再道:“記得說是家宴。不必換什麼奢華的衣服。”
“是的,先生。”作為宋教仁的秘書,譚一鴻當然明白宋教仁擔心的是什麼——與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一樣,宋教仁的妻子也是一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舊俗女人,年齡還比他大四歲。好在妻子對他的種種奇怪作為從無怨言,又生了個兒子,所以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