襖覆蓋在他身上。這時節縣衙的衙役也趕過來了,驅趕開圍觀的人進來幫忙。
受驚的王老六一直喃喃自語:“是我打的,是我打的,我打死了我爹……”順子大氣不敢出地挨在他身邊,地上一塊斷成兩半的青磚,顯然就是傷人兇器。
衙役抬走傷者,鎖鏈一甩銬住王老六就要拉走。
木瑾茗阻止衙役帶人,目光凝注在盲人身上:“王老六,你確定是你傷的人嗎?替人背罪可不好!”
衙役和王老六皆是一愣,王老六抬眼看她,無焦距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情緒:“是,是小民殺的人,不關他人的事!是小民……”
木瑾茗冷哼一聲,寒風刺骨凍得她直哆嗦。衙役小五好心地脫了夾襖給她穿。她也不矯情,道了聲謝直接套身上,呵著通紅的手瞪了王老六一眼:“王老六,你是瞎眼的盲人不是?”
王老六傻了般看她的方向:“啊!”
木瑾茗原地跺了跺腳,凍死她了:“他們都說你跟你老父起了爭執,拿磚頭砸的他?你老父後腦那傷口,就是你拿磚頭砸出來的?”
王老六愧疚地應了聲:“是。”
木瑾茗冷睨他:“下手夠狠的,這幾下砸下去,你老爹估計得幾個月下不來床,你跟他什麼深仇大恨?”
“沒,沒……”
“你當然跟你老爹沒什麼仇恨,要說有仇的,是你這孝順兒子!”
眾人譁然,王老六大驚失色:“大人,你不能亂說!我老父的確是我砸的……”
“看過你老父親的傷口沒有?”木瑾茗都不屑解說,罪名也有胡亂擔當的,簡直是對兒子的溺殺,“你一個盲人,下手沒輕沒重,砸得出整齊劃一的磚痕嗎?三道磚痕並列在一起,磚痕長短相差無幾,只有視力正常並且在極度憤怒之下的正常人才會弄出這種傷口。你若不信,可以去檢視傷痕,相信衙門會給你準確的答案!”
“至於為什麼是你孝順兒子……”木瑾茗冷淡地掃他一眼,順子嚇得面無人色,鵪鶉似地縮在後面,木瑾茗心裡鄙夷,“天下最大莫過於父愛,除了你兒子你還會為誰背罪。”轉身吩咐衙役,“檢查一下順子的手指,看看指甲裡有沒有磚頭的碎屑,再看一下他的衣袖袍角,有沒有染上暗紅色的血跡,若是確定,這人就是傷人的嫌疑犯。”
衙役照做,回頭欽佩地向木瑾茗點點頭。
木瑾茗唇角勾起冷笑:“犯人不是王老六,而是他的兒子順子,把順子帶走!”
王老六和順子抱頭大哭,順子邊哭邊向她磕頭:“大人,小民不是故意的,小民也是一時生氣才失手殺了姥爺,求大人饒命!”
木瑾茗冷笑道:“知道你犯了什麼罪嗎?故意傷人罪,杵逆罪!竟然讓你年邁的父親替你頂罪,你可真是個孝順兒子!單一個杵逆罪,就可判你死刑了!”
順子痛哭流涕,哀號不止,只求饒命。
圍觀的眾人不由得噓唏,衙役速速帶了順子下去,王老六在鄰居攙扶下戰戰兢兢跟在後頭。
木瑾茗看著他們走遠,凍得打了個噴嚏,摸了摸僵硬的胳膊。
“這位大人。”身邊有人走近,輕聲喚她。
木瑾茗轉身,看見一個年輕人,是名衣著得體模樣秀氣的小廝。
“這位大人,我們家少爺找你,請隨小的過去一趟。”
第三十二章、貴客
木瑾茗抬眼瞅了瞅,幾步遠的地方停靠著一輛富貴氣派的馬車,花紋精美的青布垂幔,馬車通身用低調的黑色做了掩飾,但那份未露欲露的富貴奢侈更是撩人心絃。一隊的僕從俱是高頭大馬,眼神銳利,看人的眼神都帶著警惕審視,若說這馬車的主人是小人物,木瑾茗說什麼也不會相信。
什麼時候逸遠縣來了這麼排場的大人物